他强行忽视郑湘脸颊上顺势滑落还啪嗒打在车窗缝上的泪,郑湘含糊不清地质问了句:“所以靳总不去了解了解情况就直接判我死刑了吗?”
郑湘伸手揩了揩脸颊两侧的泪,却发现越努力想忽视眼泪就越不自觉往下掉,她并没有如靳司礼所愿上副驾,而是身形不稳地往后退了几步:“我自己的东西我会回去收拾的,这一次以后,我们应该不会再见了吧,祝你幸福。”
说完珍重的话,郑湘忽然自嘲地笑了笑,其实她也分不清到底是因为靳司礼的毫不信任而失落还是什么,总之就是很难过。
她漫无目的地往前走,有一刻因为脚步太急太慌乱甚至跌倒在地上,郑湘狼狈地趴在地上半晌,到脚踝处传来明显的同感,她才清醒地意识到刚才那一场对峙不是梦境。
靳司礼透过挡风玻璃清楚看见了郑湘跌落在地的那一瞬,他有一瞬想直接冲上前把人抱到怀里永远不放手,其实郑湘的解释他几乎信了一大半,可每每想起离婚协议书上毫无犹豫痕迹的笔锋,他便忍不住说出最伤人的话。
他始终想不通郑湘是如何在说爱他的同时还毅然决然地签下离婚协议。
#_#郑湘艰难地撑着自己从地面上站了起身,漫无目的在街上行走着,靳司礼驱车跟了半程,一个出神之间郑湘便消失在自己眼前。
夜色潇潇,郑湘不知道自己强打着精神走了多久,也许是五个小时,也许是八个小时,现在她脑海里完全没有时间概念。
工作没有着落,靳司礼不信任自己铁了心要跟自己离婚的双重打击让她一瞬掉入冰窖。
凌晨三点多,街边所有的店铺几乎都落了锁,看着各类特色小说的门匾,郑湘久违的饥饿感重新上涌,只有马路对面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亮着暖白的灯光,这是郑湘现在唯一可以觅食的地方。
零星骑车驶过,带起一阵风声,又骤然消逝,郑湘瑟缩了一下身子,等绿灯亮起的时候快步通过人行道,用身体推开了便利店的门,机械的提示铃声响了起来。
上夜班的员工机械地打了声招呼:“欢迎光临”,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就跟郑湘现在的状态如出一辙。
郑湘没在意,毕竟现在饥饿感充斥在脑海里,她从货架上拿了一通泡面,打开冰箱取了一瓶矿泉水,认真想了想又放回去,从一旁的货架取了瓶常温的矿泉水,在结算台结算的时候,她点了些关东煮。
“二十块,谢谢。”员工言简意赅。
郑湘一摸口袋,才想起来自己全身上下只剩下一台手机可以用来支付,她打开付款码让电源扫了码,这一系列动作过后,郑湘脚踝处久未复发的痛感一下随着饥饿感涌上心头。
她蹙着眉头接了开水泡面,又接过店员弄好的关东煮,在挨着窗户的深蓝色长凳上坐下,空调冷气拼命往下吹。
她小心翼翼地揭开泡面地锡纸盖,泡面浓烈的味道迫不及待从中溢出来,面汤滚烫,颜色鲜艳的辣椒油浮了整整一层,郑湘拧开瓶装矿泉水,灌了一大口,胃里被水填充地满当当的。
等喝完水以后郑湘开始享用泡面和关东煮,泡面的辛辣加上关东煮里她特意吩咐店员加的辣椒粉,郑湘吃的额头冒汗,其实她已经许久未曾吃过这种程度的辣椒,之前肠胃炎让她平时饮食注意了不少,这次纯属是个意外。
额头冒汗的头上,郑湘吃的淋漓尽致,可不一会儿胃便开始反抗,郑湘重新灌了一大口矿泉水,舌尖早被辣感麻木,现在灌水已经无济于事。
饱足的身体开始放松下来,郑湘这一刻深刻同意没有任何一件事是靠吃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一定是吃的不够多。
郑湘享用完自己的餐点以后,在便利店坐了很久很久,期间还不忘翻出手机刷微博,直到外头有货车和人头涌动的声音,她才意识到天快要亮了。
郑湘推开店门准备回家的一瞬间,才想起公馆不是自己的家了,好在之前的公寓她并没有出租,钥匙也随时待在身上,郑湘准备先回自己的公寓休整几天。
公寓距离便利店有点距离,郑湘步行了二十分钟以后,脚下的高跟鞋开始闹脾气,每走一步后脚跟都传来剧痛感,加上原本歪着的痛感,现在是痛上加痛,如同心如刀绞。
她索性脱下脚上的高跟鞋,继续往公寓的方向走。天气有些压抑地阴黑。城市里头的人开始为生计奔波,路上有早起买了早餐赶着上班的小白领,也有牵着自家小狗遛弯的老先生,街道尽头明媚起来,可郑湘的心情压根没法明媚起来。
不知走了多久,郑湘走到公寓门前,掏出钥匙打开了公寓的门,这才发现她上次走的时候把窗帘全数拉上了,现在整个房间里都是阴郁的。
她进了玄关处把鞋丢到鞋架上以后,几乎是再无余力哐当一下撞上了柜子,她吃痛地扶了一下腰,往前走了几步彻底陷入沙发里。
她将脸埋在沙发里,双手随意摆放,窗帘把她遮得严严实实,她沉默了几秒,忽然失声痛苦起来,不同于在外面,要时刻端着总裁夫人的名头,对什么事处理都得得当,还得一副无论受什么委屈都只能默默吞入腹中的受罪小媳妇模样。
一夜为合眼加上疲惫的行走,郑湘埋入沙发的时候已经脱力,大哭一场以后抽泣声布顿啊减小,只半晌她便沉沉睡了过去。
入睡以后也未有片刻安宁,郑湘分明感觉自己跌入了一个可怕的梦境,无论她如何挣扎也找不到最后一颗浮萍。
意识不愿清醒过来,可身体自然反应过来她情绪变动过大,眼角不自觉渗出了眼泪。
靳司礼驱车离开以后,没有径直回靳氏集团,而是回了公馆不受控制地喝了个伶仃大醉。
次日,叶助掐着秒表算时间,发现从不迟到的靳司礼迟到了一个小时,脸色还比往日黑上百倍万倍,虽是不明所以,他也不敢多问一句。
进了办公室以后,靳司礼边解领口扣子边问:“夫人…郑湘的去向你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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