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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薛慕烟轻纱蒙面,安静地在长街窄巷里缓步穿行。
薛白很少看到薛慕烟起身行走的身形,看上去依然形如少女,纤细娉婷,而整个身影却如梦似幻,他明明觉得她就走在身边,可却总觉得她在很远的地方,就像在什么烟雨画卷里,看着朦胧美丽,可却很不真实。
薛白很怀疑如果有人袭击她,是不是压根就找不到她实际在哪里。
这一身妖异的魔功已经不是有意散发了,而是自然就在那里,身合天地。
也正因如此,他找不到和林小曦一起漫步竹林时的那种感觉,总觉得好虚幻,明明是两人并肩,却像一场独行。
#_#妈的怎么又想到林小曦了……他知道再下去怕是自己真要成变态了,必须斩断这个念头。于是找了个话题,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我们星辰宗到底是修的什么功?”
本是见薛慕烟的虚幻感而好奇,薛慕烟听了以为他是有意习武,摇头道:“星辰宗功法繁多,不过并没有适合你的,你元阳早失,这倒罢了,关键是体内毒素深入膏肓,练什么都无法筑基。不过我下午已经让羽烟去找赵大公子,此人一生试毒,应该对你的状况有些帮助。”
薛白怔了怔,略有点失望,却也不是太纠结:“我不是这个意思。小曦说过当今武道百家,各自争鸣,我想知道,我们星辰宗何以为道。”
薛慕烟倒惊异于他居然会问这个话题,既是有人问道,作为一宗之主当然会认真回答:“我们星辰宗认为,人体便如宇宙星空,浩渺神秘。识海是夜,丹田如月,窍穴似星,探究的是人身和宇宙的奥秘关联。自身是天地,宇宙是天地。虚者,虚空也,洞察宇宙,便是洞虚,身合宇宙,便是合道。”
薛白愣了,这听起来好高大上啊,怪不得总能感觉她们身上有缥缈神秘的气质,如星似月。
可是这为什么是魔道?
薛慕烟轻易猜到了他的困惑,笑了笑道:“世上本没有什么魔门的称呼,所谓魔是被他们叫出来的。如灭情道以杀伐无情入道,在人们眼里便是魔,其实在他们自己看来不过砺其气、养其志,做得理直气壮。”
薛白自以为懂了:“我们自称圣门?”
“这是哪听来的?没那回事。”薛慕烟白了他一眼:“星辰宗就是星辰宗,花月宗就是花月宗,灭情道就是灭情道,非圣非魔,不必脸上贴金,也不必妄自菲薄。倒是被世人叫惯了,我们倒也开始自称魔门中人,不过图个统称方便而已。所谓魔门共有三宗四道,各自修行大相径庭,可不是同门。”
“呃……”薛白暗道这回真被武侠小说家们坑惨了,世界不同,可不能生搬硬套。
话又说回来了,这个世界的魔门好像挺高端的,主要体现在他们每一宗都有自己的一套行事宗旨,并且为之贯彻,也许宗旨压根就是歪的扭曲的,可好像不是由于性格上残忍阴毒的反人类缺陷而称魔。
但星辰宗那个高大上的宗旨,怎么看也是正的啊,这世界的人连这个都不能接受么?
“其实正道中也有与我们类似的道,玄天宗便很接近。至于为何我们是魔……”薛慕烟还是淡淡地笑,笑容里有些讥嘲:“我们认为既然探究的是身体的奥秘,首要抛开那些无谓的廉耻。譬如媚术、双修术,那是生命最本源的神秘,连阴阳和合的本质都不去探索,还谈什么探索身体的奥秘?”
薛白瞠目结舌无言以对,真特么神转折,高大上的人体和宇宙奥秘怎么变成这样了?可仔细想想好像也没什么不对……要是把现代的人体解剖学拿到古代去,那十成十也是魔道中的魔道,只是她们这个生理卫生学听起来更那啥一点。
见薛白从惊愕变成若有所思的模样,薛慕烟淡淡道:“没被吓到?”
“没。”薛白笑道:“其实压根没什么不对,毕竟与花月宗那类还是不一样的。”
“对,她们通过阴阳采补来修行,在本宗看来实在是太过低级。”薛慕烟傲然道:“我们虽是研究媚功,不过开发自身能力;研究双修,也不过是探讨阴阳之秘。人体自身便是宝库,与苍穹一样浩渺,自身开发尚且百不及一,哪来闲工夫采补别人,平添杂质。何况她们的宗旨,实是与武道本质背道而驰,与她们并称,真是我们的耻辱。”
薛白听着越发觉得有点意思,这确实是异界版本的百家争鸣,思潮的碰撞来着……只是基于武道理念而不是政治理念罢了。但延伸起来,却也算是哲学思潮。
“不过宗主,那些道门难道没研究阴阳和合的么?怎么他们不是魔?”
薛慕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没发现区别?”
薛白想了半天,摇头:“还真没。”
薛慕烟偏头看了他一阵,眼神越发奇怪了:“你我孤男寡女,深巷独行,谈论起了双修采补话题,你真没觉得这不对?”
薛白愣了。这么一说还真是啊,哪个名门正派会这么干的,你找个道姑单独聊聊双修试试,不被一剑剁了才有鬼。这么说起来星辰宗这德性确实是魔道没跑了……
可对自己来说,这真的很正常啊!现代人啊……又没聊到什么深入的玩意,说点这个不是日常么?!
薛慕烟很是随意地道:“我们认为对于人体奥秘的探索是坦然的,是严肃的。那些所谓的正派,做就做得不亦乐乎,说就当成洪水猛兽,自欺欺人,虚伪可笑。偏偏他们倒是正,我们却是魔。”
“……”薛白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你们这思维好前卫好现代啊,到底你们是穿越的还是我是穿越的来着?虽然老子不懂你们高大上的学术,但我们可以来讨论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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