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直播现场
薛白没有拒绝。
原本他是想拒绝的。不是看不上清清，不就是大保健嘛，玩得还少了？讲道理让现在京师江湖人念念不忘的清清姑娘曲伺候自己，想想就很爽，但薛白知道自己享乐不在此刻。如果一切都能按自己的目标逐步前行，那将来伺候自己的绝不仅仅是一介名妓，他很有信心。
师徒俩异口同声的认为该让清清陪他，而且她们不介怀的态度也绝对不是装出来的，确实就这样的心态，认为该赏他个女人，绝不是故意试他。但薛白还是知道，如果拒绝了，说不定会让她们很高兴。
再怎么妖女，女人总归是女人，谁不喜欢男人洁身自好？
但心念电转，他还是没拒绝。
只有一个原因……他的行为表现并不是圣人君子，偏又三番四次拒绝女色，本就很怪异了。而且这次得到的“很正当”，再拒绝就有了虚伪的味儿，显然别有用心。师徒俩都不是傻子，一时高兴，回过味后反倒要和他起了隔阂。#_#
如今大家的关系在一个很微妙的节点，展现真实的自己，反而更“自己人”一些。
他回到竹楼，职业性地把构思中的六扇门策划案化为文字草案，刚写一半，清清就来了。
薛白抬头笑笑，并未多言。
“清清真的感激爷，爷的妙计，覆雨翻云，一手将清清抬到现在的地位……清清真不知道怎么报答爷，宗主让清清来陪爷，真不知道有多开心。”
清清原本就是醉梦楼的头牌，单从外貌而言，绝对可称上上品。
薛白只是笑了笑，起身擦拭。
他发现自己更加冷静了，这种媚色对自己几乎起不了用处。并不是对女色没兴趣了，而是这事情太蛋疼了……自己身为一个毒人，那乳白液体绝对能把一般人毒得浑身脓，他眼睁睁看着清清软语柔情之前先嗑了一粒药……
一下子什么兴致都没了。
他甚至能够清醒地知道，有人正在外面看他的直播。
窗外不远处，两道人影站在竹梢，静静地看着屋内。
过了一阵，薛慕烟低声开口：“他有很强的掌控欲，这种男人往往不会愿意居于人下。”
林小曦安静地看了一阵，淡淡道：“与我何干？反正他意不在我，我太小了。”
薛慕烟冷笑道：“他意在不在你，并不重要，只要你意不在他就好。”
林小曦叹了口气：“即使我意在他，莫非师父还舍得杀他么？”
薛慕烟沉默片刻，正要回答，林小曦却忽然抢先开口：“说说而已啦，我才看不上他呢，成天色眯眯的，脑子里从不想好事。”
薛慕烟想说的话吞了回去，也不知信不信徒弟的说法，反倒是转移了话题：“曦儿，此番南下，不要轻易跑去和人启衅，首要是收集星忘石，棋布星罗阵。夤夜此前已经打好基础，你照着继续做即可。此乃我宗今后第一大计，若有不开眼的，一个阻碍杀一个，一宗阻碍……屠其门。”
林小曦有些惊讶：“之前不是这么说的呀师父，不是说花个四五年的，暗地里慢慢搞吗？”
“总之六扇门这边有变故，星罗在将来很可能会有无法想象的用途，绝不仅仅是我们星辰宗互通消息的途径，说不定会是天下格局之变，也是我星辰宗崛起的基石。”
林小曦啧啧有声：“一定又是薛白有了什么新想法。嗯……曦儿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薛慕烟忽然笑笑：“听起来，你实践他想法的念头还超过遵行师命？”
林小曦吐了吐舌头：“哪有。”
薛慕烟并不较真，反而道：“其实，你提前离开，虽是想避开他，却也何尝不是正合了他意？他也不愿动情，所以他也宁可你离开，看他的表现，你莫非没有感觉？”
林小曦怔了怔，一直表现得很主动很活泼的她，第一次沉默下去。过了好半晌才忽然哈哈一笑：“他这有欲无情之道不去花月宗真是可惜了。”
薛慕烟摇头道：“不，他和花月宗不一样。他若有道，倒是更近于我宗。如他所言，妖女妖人，天造地设。”
“曦儿……”
“啊？”
“江湖风波诡谲，危机四伏，不知多少天才憾然陨落。但任何人想要踏上巅峰之路，必须经过这样的磨砺，师父不会跟着你，也不会派人保护你，否则便失了本质，莫怪师父狠心……”
林小曦静静地看着屋内，轻声道：“我知道。”
“可是……”薛慕烟顿了半晌，还是叹道：“你太小了。”
你太小了……林小曦的眼睛渐渐眯了起来，屋里屋外，两个人的同一句话在这一刻重叠在了一起，含义各不相同，却余韵万千。她的思绪飘荡了一阵子，微微叹了口气，忽然道：“师父，他是不是也害怕一旦动了情，就成了俘虏，此心再也不复自己掌控？”
薛慕烟点点头：“毫无疑问。他这种理智之人，非不信情，只怕沉陷。”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试着俘虏他呢？”林小曦目光越发奇异：“我虽太小了……但师父可以啊。”
薛慕烟没有责备徒弟胡说八道，反而陷入沉默。良久才道：“我早就对你说过，勾引男人这种事不需要你我亲自下场。他既是好色，让羽烟或青衣去也差不多了，便是赔了，就当本座赏他的。”
言毕，转身飘然而去。
林小曦看着师父的背影，明明已经什么都看不见，她还是看了很久很久。忽然失声一笑，喃喃自语：“我天地无惧的师父，这次居然是怕把自己赔上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