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慕烟拎着夤夜跑了,林小曦幽幽看着薛白。
好乱好有趣的、连师叔都一眼看不分明的气息吗……
她笑着摇摇头,一言不发地飘然而去。
薛白独自一人怔忡半晌,捏着脑袋捧起薛慕烟搁在窗边的《百草录》,一屁股坐了下去。
眼下已经可以确定自己的金手指真有清心破妄之效,甚至比想象中的还离谱,天下最强武力值之一的薛慕烟用尽媚术,不但没个卵用还差点把自己给栽进去了。虽然是夤夜AOE之效,也足以证明掌心花纹完全可以抵抗心灵侵蚀。
话说回来了,夤夜的功法真的很牛逼啊……自己那个金手指连薛慕烟都破不掉,居然毫无抵抗力地被夤夜破了个一干二净,而且还不是存心的。按小曦的说法,那是运功都不能抵抗的“无视魔免”的变态级光环,洞虚强者也要中招的啊,难怪皇甫藜紧张。但你皇甫藜也太夸张了点,就那个熊孩子,至于能成祸乱之源吗,怪不得薛慕烟完全不以为然,那是实在太了解自家师妹了……
#_#这会儿薛慕烟不在,没她来指点起步的话自己连经脉在哪都不知道,没法练功。而《百草录》前两部分的内容则是他自己可以学习的,学好了也是非常有用的一项技能。薛白便暂时抛开那些男女破事,开始仔细研读。
看着看着就发现,这个世间的东西和自己的世界不一样的。很多草木和动物都根本闻所未闻,而一个个毒物具备的奇葩玄幻效果再度提醒了他,这是处于一个玄幻武侠兼具的奇葩世界,真的不是农家大院。
“离魂花,状极娇美,芬芳无限,人若近之则失魂。人云此花便如星辰宗妖女,想来颇具其妙,故私称星辰花。”
薛白歪着脑袋打量这花的图谱,心中好笑。这个赵大公子倒还有点情趣,私下还给花起外号来着。
“叩叩”,敲门声响起。薛白翻着书,随意道:“进来。”
门开,芳香袭来,青衣的声音柔柔的响起:“公子。”
薛白笑道:“有新情况?”
“是的。经过一日一夜传扬,公子的小故事此刻已经传遍了京师,人们争相传抄,几乎人手一册,一时京师纸贵。甚至今早已经传到了朝堂,朝堂为此争了个天翻地覆,有人认为应当予以取缔,青衣特来禀告公子。”
薛白知道小黄文威力会很大,可还是低估了它的传播速度,一天一夜的功夫就传得京师纸贵,这世界的人业余生活该是多空虚啊……
“朝廷什么决定?”
“据说陛下览卷大悦,御批:奇文也。”
薛白暗自吐槽,皇帝不能人道了,看看这种小黄文过个干瘾估计是挺开心的?说不定还能助他一硬之力?
他想了想,又问:“是小曦让你来通报的?”
青衣眼里都是倾慕之色,低声道:“是青衣自己仰慕公子,以笔为剑,覆雨翻云,不仅让醉梦楼起死回生,连朝堂都被震动。”
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地挨到他身边,纤手轻轻揉捏他的肩膀,续道:“何况公子之计真的挽救了青衣,不必学花月宗那样出去卖笑。青衣感激公子,仰慕公子,愿意像那天一样,永远帮公子磨墨。”
薛白坐的不是靠背椅,而是倚在窗边的高榻上,身后没有倚靠,青衣站了过来,她的身躯就紧挨在薛白后背,恍惚间薛白觉得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
档
“公子觉得舒服吗?”青衣微微低头。
薛白叹道:“你们宗主让你来的吧……”
青衣这回足足停了十几秒,才低声道:“确实瞒不过公子,是宗主让我来的,但是……”顿了顿,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咬牙道:“但是青衣自己也想跟随公子。”
薛白怔了怔,终于放下书,转头认真看着她。
青衣停止了按摩,安静地和他对视着:“宗主希望我能令公子坠入情网,却又不许我伤到公子分毫,这个命令来得诡异。我若用尽全力施术,万一伤了公子倒要我偿命;若是皮相引诱,早已有事实证明公子根本不会受诱。宗主偏还让我来,是什么用意?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宗主已经失了方寸,我只是比别的弟子熟悉公子些,宗主便当有了一丝可能性,希望试试。”
夤夜说,他想和师姐双修诶……薛慕烟气急败坏地揪着夤夜走了,看都没看他一眼。
失了方寸……青衣说得没错的。她不敢自己动手了,同时也想熄了他的念头,于是想要给他塞个女人,谈谈感情的那种,这样他俩的关系就能走向正常姐弟的轨道。相对来说,青衣和他接触算多的,于是派了过来,希望有点儿可能性。
何必呢……明知道青衣成功不了的,你自己都差点栽了,指望一个外门弟子?
薛白想了想,问道:“你直接把宗主的意思告诉我,不怕你宗主不高兴?”
青衣平静回答:“青衣觉得,倒不如借此机会真心投效公子,追随左右,以公子表现的能耐,将来星辰宗之内也必有我青衣一席之地,不再是一介外事弟子。”
薛白摇头笑道:“说得这么直白,不怕反而引起我的反感?”
青衣认真道:“公子智深如海,想必早猜到我的想法了,隐瞒并无意义,倒不如和盘托出。公子将会需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帮手,青衣必以公子马首是瞻,无论是公事还是……伺候枕席,青衣都不会让公子失望的。”
是个很懂得抓住机会的聪明人,有私心不算什么事,没私心才见了鬼。潜规则上位这种事薛白见得多了,并不反感,反而叹了口气:“你还是不知道你们宗主的盖世神功。上次你勾勾搭搭已经被她看在眼里,而这次嘛,可大可小,要是较真起来,说你背叛了她也不算冤枉,你可真是不怕死。”
青衣神色惨白地倒退两步:“这……宗主神功虽能窥视天地,也不会连我们这么细微的话语都听得清吧?”
“我相信只要她愿意,就能。”薛白笑了笑:“其实你说得对,我需要一个助手,至少铺纸磨墨上传下达的事总要有人做。用别人不如用你,怎么也算知根知底不是?喂,姐姐大人,听得见就给个面子,你我自家人谈不上背叛,把她拨给我做助手呗。”
远处,薛慕烟盘膝坐在自己的房间里,闭着眼睛面无表情。夤夜托腮坐在一边,吧唧吧唧地吃蛋糕。林小曦捧着一卷图谱,正在认真记录着什么。
忽然薛慕烟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喃喃自语:“青衣此罪,暂且记下,好生伺候薛白,若有异心,二罪并罚。”
夤夜继续吃东西,充耳不闻。林小曦抬头看了一眼,笑得凉凉的:“赔了?”
薛慕烟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再度闭上眼睛。
她那句话虽然看着只是喃喃自语,可不知为什么就飘飘荡荡地飘了一两里的竹林,送达薛白屋里,薛白和青衣都听了个清楚分明。
青衣冷汗浸透了背脊,虽然知道宗主功参造化,可以她的理解力真的从来没想过这么恐怖的事情……居然真能隔着整片竹林听见她和薛白的低语,相比之下,这传音就不算什么了。
薛白倒不惊讶,起身笑道:“行吧,别吓成那样,你们宗主岂是斤斤计较的人?”
青衣惊魂甫定,低声道:“多谢公子,多谢宗主。”
“没什么可谢的。正好你在,帮我磨墨吧。”
“公子是要……”
“只靠一篇故事,能传多久?早晚没了热度。”薛白伸了个懒腰:“正好我构思了另一篇故事,还写醉梦楼。挺有意思的,你想看吗,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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