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在两人的带头下,正式开始了,王后站起来敬了太后一杯,太后笑眯眯地接了。
美妃自然是不甘落后,梅星甘等到最后,才跟太后喝的,说道:“太后,回头啊臣妾给您酿一点葡萄酒,美容养颜,虽说您现在容光焕发,皮肤白皙红润,根本不用担心容颜的问题,但是您若是喝了臣妾为您酿的葡萄酒,保证您精神跟皮肤一样好。”
太后听了,笑眯眯地说道:“好好好,刚好平西侯爷从西域那边带了些新鲜葡萄回来,回头你去领些去就是了。”
梅星甘听了赶紧谢过了太后,这个季节居然还能吃到葡萄,还是从西域带来的特产。
想着就流口水啊。
美妃看着一脸开心的梅星甘,心中很是不爽,今天梅星甘可谓是在出够了风头,而自己则是一点好处没有占到。
#_#她的目光落在了王后的身上,王后也正为梅星甘讨好太后的方式极为不满。
明摆着就是想要借着太后出位,重新获取龙恩嘛。
虽然暂时梅星甘还没有办法撼动她王后的位子,但是一向沉默寡言的梅妃突然如此活跃了起来,倒是不能不让她警惕。
王后在看梅星甘的时候,也顺便将目光落在了美妃的身上。
虽然美妃现在如日中天,是后宫中最红的妃子,但是她的身家背景并不强悍,其父仅为一知府,跟梅星甘的父亲梅老将军比起来,实在是差得太远了。
所以她并不担心美妃能爬到自己的头上,而更觉得此时应该将梅妃打压于襁褓之中。
王后和美妃之间也已经斗了很久,彼此已经十分了解,所以四目相对,美妃便已经领会到了王后的心意。
既然王后也有此想,那美妃便微微一笑。
为了不让梅妃的羽翼丰满起来,暂时放下跟王后的争斗,先将梅妃打压下去才是正经,免得到时候,可就是前有王后,后有梅妃了。
梅星甘可没注意到王后和美妃之间的眼神交流,只是在观察着平西侯爷的动静。
虽然平西侯爷高凌和连城顾一边喝酒一边畅谈,十分融洽与和谐,但是梅星甘却总感觉到一丝怪异。
一直对他们两个观察了很久,才终于想到了,那就是他们之间实在是太自然太和谐,似乎已经成了朋友间的亲切交谈,而不是君臣了。
而且,梅星甘也感觉到了一点,那就是连城顾和高凌两人,总是有意无意地将眼神往她这边瞟。
不同的是,高凌看她的目光带着绿光,虽然是含着笑意,却让她感觉那是一头饥饿的狼。
连城顾看她的目光则是冰冷的,带着讥讽与嘲弄,甚至还隐隐带着一丝不屑。
这又是怎么回事?
挠挠头,她终于选择放弃观察他们了。
美妃站起了身子,敬了王后一杯,很是客气和礼貌。
只是,酒杯端起后,美妃手一松,杯子直接落在了梅星甘的头上。
辛辣的琼浆顺着她的发丝流带她的脸上,再滴溅在她的衣裳上。
“哎哟,梅妃姐姐,妹妹我一时不慎,弄脏了你的衣服,真是不好意思。”
美妃说着,一边拉住了梅星甘的手,满脸无辜。
太后说道:“美妃啊,你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
王后说道:“太后,美妃妹妹一向乖巧伶俐,善解人意,这次只是个小小的意外。”
说着,赶紧过来为梅星甘擦拭,只是,她的手绢所过之处,梅星甘仿佛变了一个人。
头发凌乱不堪,那原本跟美妃一模一样的发饰,也被弄得东倒西歪,若不是发丝缠住,怕是已经坠落下来了。
梅星甘的脸更是一团糟,在酒精的作用下,她精心弄的妆容全部弄花了,整个脸上就如同一只花猫一般。
太后见了都不由笑了起来,说道:“小梅儿啊,你看王后,这是故意在整你哩。”
王后听了,心中不由冷了一下,赶紧笑眯眯地说道:“太后,您言重了。”
太后只是笑笑,没有说什么,只是后宫中的这点事,她的眼睛还是能看得清的。
能爬到太后这个位子上,没有点手段能行么?
梅星甘却只是笑笑,说道:“太后,只要您老人家能开心一笑,臣妾受点委屈算不得什么,再说了,姐妹之间更多的是要互相宽容和体谅,打击报复这样的事是不对的。”
一边说,一边将发丝稍微弄顺了一点,然后转过脸对美妃说道:“美妃妹妹,你刚和王后姐姐的酒,可是只喝到了一半,要不要继续?”
说着,还伸手抓起一只沾满了酱料,油腻腻的水晶肘子放在了自己碗中。
美妃料不到梅妃居然能如此从容,并且完全不顾形象,继续坐在这里谈笑,那份淡定,是她完全不能拥有的。
换了她,头发和脸变成了这样,绝对百分百要暴走的。
美妃只得笑了笑,说道:“王后姐姐,我们继续干了这杯。”
两人讪讪饮罢,美妃坐了下来,这时,梅星甘早就伸出来的腿动了一下,椅子往后挪了挪,美妃惊叫声中,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众人都不由笑了起来,梅星甘赶紧过去扶她,并且说道:“妹妹,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呃,妹妹,你这是什么眼神……要淡定……”
美妃带来的婢女全部站在一边,没有传话,不敢擅自靠近,眼见着自己的主子摔倒在了地上也不敢过来,只在那里干着急。
看着梅星甘那油腻腻的手在自己的身上摸来摸去,甚至还弄到了她的脸上,美妃就觉得自己整个人要崩溃了。
梅星甘刚才说的话,犹在她的耳边,什么互相宽容,不能打击报复,全部神马都是浮云。
美妃气愤愤地指着梅星甘骂道:“你分明就是故意的!你用脚踢开了我的凳子,你这个虚伪的女人!”
说着,狠狠一巴掌扇了过去。
梅星甘一脸委屈,没有说话,只是妩媚的大眼睛里满是泪水。
太后一拍桌子,冷冷说道:“美妃!你眼中还有哀家吗?”
美妃赶紧说道:“太后,对不起,臣妾一时冲动。”
太后站起身来,对梅星甘说道:“小梅儿,你跟哀家走,去哀家的慈宁宫,这饭不吃也罢了。”
说着,又狠狠看了一眼美妃,说道:“别以为自己很得宠,就可以无法无天到连哀家这个太后都可以不放眼中了!”
看着太后和梅星甘离去的背影,美妃脸都气绿了。
王后站起来对着连城顾和高凌行了一礼,也找了个借口匆忙离去。
美妃紧随其后,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连城顾的脸色十分难看,好端端地一场宴席,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幸好高凌并不在意,只是笑了笑。
宴席,不欢而散了。
路上,美妃跟在王后的身后,一脸的怒气,沿途的花花草草都深受其害。
娇艳的花被扯了下来,蹂躏之后,扔在了地上,柔弱的草儿被无情地一脚踢飞,甚至连路边可爱的小石头都不能幸免。
王后感觉到了美妃破坏的举动,冷笑着回头说道:“明儿个王上看见了这里一地的花花草草,怕是会很生气的。”
美妃臭着一张脸,气呼呼地说道:“那又如何?难道在王上的眼中,我连这些花花草草都不如么?”
王后笑眯眯,声音很是愉悦,说道:“这些花花草草可是为了几天后的高宁国使节准备的,在王上的眼中,这些花草是没有你珍贵,但是你却没有高宁国使节珍贵。”
美妃的脸色变了变,嘴角抽了抽,说道:“高宁国使节到访,我怎么不知道?你又怎么知道的?”
王后冷冷地回眸,加快了脚步,淡淡地说道:“这就是王后与妃子的区别。”
身后的美妃更是咬牙切齿,长长的指甲几乎嵌进了肉中。
“小云!过来!”
美妃冷冷喝道,透着寒光的眼眸在这淡淡的月光下更显得恐怖,似乎隐隐透着绿光。
“娘……娘……”
她身后的小云宫女抖抖索索地蹭了过来,口中的声音几乎是带着哭腔的。
其他的宫女下意识地退了几步,与小云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美妃阴沉着脸,伸手一把将小云的头发抓住,往前一拖,狠狠扇了两个耳光。
响亮的耳光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的响亮。
但美妃仍不解气,又将小云一脚踹倒在了地上,拿脚狠狠地跺了起来。
可怜的小云无故被这般的虐待,虽浑身疼痛,但仍然强忍着不敢哭出声来,只是低声地啜泣。
“什么人?”
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接着,人影一闪,淡淡星辉下,穿着大红色官服的俊美男子,手持一把宝剑立在前方。
美妃冷冷说道:“本宫教训个把奴婢,不赤大人也要管么?”
“原来是美妃娘娘,属下冒犯了。”
“不赤,以后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再敢管本宫的闲事,本宫立刻废了你!”
美妃说着,冷着脸从他的身边飘然而过,风起吹着她的云裳,艳若蝴蝶。
“属下不敢,恭送美妃娘娘。”
不赤微微垂首,立在那里,面色清冷,目中微现愠色。
待美妃走远之后,他赶紧上前一把扶起小云,说道:“姑娘,你没事吧?”
小云抽抽噎噎地摇摇头,说道:“都已经习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不赤恨恨地说道:“真没见过这样的娘娘,简直不将我们这些奴才当人来看!”
“不赤大人千万不要这么说,被人听见了不好,这是奴婢的命,今天谢谢大人了。”
小云说着,挣扎着爬了起来,行了个礼,便捂着肚子一瘸一拐地走了。
不赤看着小云凄凉的背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宫中的妃子他见得多了,像美妃这样的,可真不多见。
“不赤,怎么在这里?”
又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夜色下,衣袂飘飘,一个黑衣的男子飞身过来,说道:“王上要去沉香池沐浴,速去护驾!”
来的男子剑眉星目,冷冷的面容却也是异常的俊美。
“知道了,近墨。”
两人飞起身形,如鹰击长空,苍龙出海,转眼间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在宫里面提起近墨和不赤两人,几乎没有不知道的,他们是连城顾身边的带刀侍卫,位居三品,不仅人长得玉树临风俊美无双,武功更是出类拔萃。
梅星甘和月红从太后的慈宁宫出来后,一路上都喜滋滋的。
因为太后赏赐了她很多的好吃的点心,还有几件珍贵的玉器。
于是,梅星甘就问月红:“月红啊,我有点不明白。”
月红一边盯着她手里的那串羊脂白玉的佛珠流口水,一边含含糊糊地应道:“娘娘啊,您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说虽然我这么乖巧伶俐,活泼可爱,天生丽质,清纯动人,但是似乎也不值得太后这么宠爱我吧?你看啊,我在宴席上跟美妃和王后闹得那么凶,太后知道王上肯定要怪罪,所以立刻带我离开。然后又让她御用的宫女给我重新梳妆,还赏赐了我这么多好吃和好玩的,所以,我觉得这里面一定大大的有问题。”
她一边说一边抠着佛珠,那样子很单纯也很可爱。
月红又将眼光移到了她戴在手上的一个玉镯,也是方才太后赏赐的,在这月光之下,泛着清澈如水的光芒,一看就是非常的珍贵。
见她这般说,月红就很随意地说道:“哦,这个奴婢倒是听说了,因为太后在之前争夺后位之时,将军大人出了不少力,所以现在估计是在念旧情吧。”
梅星甘点点头,说道:“如此说来太后还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嗯,不错不错,值得深交。”
正说着,就见头顶上两个黑色的人影刷地一下就飞了过去,梅星甘吓得一声轻呼,月红赶紧捂住了她的嘴,两人往树丛中躲了起来。
两人很快就从空中飞掠了过去,衣袂飘飘,动作非常洒脱。
梅星甘拍拍胸口,说道:“天啦,王宫里怎么也这么可怕啊?月红啊,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这里不安全。”
月红朝着两人飞去的方向看了看,说道:“娘娘,他们好像是往沉香池那边去的。”
“沉香池?是干嘛的?”
梅星甘一脸好奇地问道。
“沉香池啊,自然就是泡温泉的地方啊,不过那里一般只有王上和太后才有资格去的,便是王后,都不能随便进去。”
月红说着,终于将目光从梅星甘的身上挪开了。
“那,我们也去看看好不好?话说我感觉身上很不舒服,需要热热的温泉泡上一泡。”
梅星甘说着,一脸的兴奋。
月红的头上登时垂下了三条黑线,说道:“那里我们是进不去的,美妃娘娘上次想去,被王上拒绝了……”
不说美妃还好,一说起美妃,梅星甘的小心肝就一阵抽搐,说实在的,还真没见过美妃那么无耻的女人,居然敢在太后和王上的眼皮子底下玩手段。
幸好,她梅星甘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否则,今天的糗可就出大了。
不过,最后还是她赢了,在今天的宴会上,她可是赢得彻彻底底,风头出尽。
估计以后王后是不敢再这么光明正大的陷害她了,今天王后与美妃联手,小试了一下牛刀,聪明的她肯定看出太后是多么的偏袒梅星甘。
梅星甘嘴巴哼了哼,很不屑地说道:“美妃怎么了?她得不到的,难道我也一定就得不到么?就这么定了,我们马上转去沉香池,如果看守的人不让进去,我们就去找连小白马理论,一定要他对我们开放。”
说着,一把拖着月红,朝着沉香池的方向走了过去。
月红争不过她,只好带着她去了。
两人到了沉香池外,梅星甘借着月光看了看,这就是一个澡堂子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居然闲杂人等均不许入内。
在入口处,站着两个宛如天神一般的帅哥,正是近墨和不赤。
刚到门口,梅星甘和月红就被近墨和不赤拦住了。
梅星甘打量了一下这两位帅哥,不由咂咂嘴,说道:“月红啊,你们大沥王朝真是水好多养人,美男帅哥一把抓一堆。”
月红一边看着两大帅哥,一边使劲点头。
但是,马屁对两个帅哥丝毫不起作用。
近墨很礼貌地说道:“梅妃娘娘,您还是请回吧,王上正在沐浴,请不要让属下为难。”
梅星甘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终于凑在了月红的耳边说道:“月红啊,刚才我们看见的那个‘嗖’一下从我们头顶上飞过去的黑衣人,好像不是他们两个哦。”
月红仔细的看了看,又仔细地想想,终于很肯定地说道:“嗯,娘娘,您说的很对,确确实实不是他们,那两个黑衣服的家伙比他们要矮一点,然后似乎要胖一点。”
梅星甘听了,赶紧问道:“那么他们到这里来干嘛啊?”
月红摇头。
两人呆了一下,惊叫起来:“难道是刺客?”
近墨和不赤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对两人说的话仿佛不曾听见。
梅星甘凑了过去,对近墨说道:“帅哥啊,我们刚才看见了两个刺客朝着这边过来了。”
近墨冷着脸,淡淡地说道:“娘娘还是请回吧,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玩。”
梅星甘嘴角抽了抽,终于忍耐不住爆发了,叫道:“我靠,我跟你们说真的,你们居然说我是在开玩笑!Oh,no!我很懊恼,后果很严重!”
面对彪悍的梅星甘,近墨和不赤两人忍不住擦擦汗,继续保持沉默。
月红摸了过来,轻轻拉拉梅星甘的衣袖,说道:“娘娘,我们还是回去吧。”
梅星甘倔劲上来了,一把拍在了月红的肩膀上,一手叉腰,大声地叫了起来:“喂!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包围了!快点放下武器投降吧!”
话音刚落,就听见近墨一声低呼:“闪开!”
梅星甘和月红登时感觉到一股罡气从近墨的腕上发出,冲到了她们的身上,接着,她们的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往两边退去。
星辉斑斓下,两个黑衣的人影从空中飞掠了来,手中两把长剑闪烁着雪白的亮光。
近墨和不赤立刻飞身上前,将两人拦了下来。
四人斗在一处,罡气四溢,月红拉着梅星甘猫着腰,灰溜溜地往沉香池里爬去。
两人缩在沉香池的门口处,向外面望去,就见淡淡月光下,四条人影飞上飞下,尤其是近墨和不赤,周身闪烁着明晃晃亮灿灿的剑光,仿佛天神下凡。
月红花痴地说道:“娘娘啊,您看近墨和不赤,真的好勇猛好飘逸哦。”
梅星甘的花痴程度绝对不会因为自己已经做了娘娘就少一点,相反,她似乎更花痴一点。
“对啊!对啊!月红啊,你快看啊,近墨刚才那一剑,哇塞,简直是帅呆了!喔呵呵呵,要是能嫁给这么帅的男人,我一定洗手从良,从此不花痴!”
她一边说一边手舞足蹈,甚至激动得不能自已。
月红又忍不住叫道:“啊,娘娘,您快看啊,那个黑衣人似乎要败了啊!”
梅星甘跳了起来,叫道:“近墨,快劈他的脑袋,劈成两半!哎呀,差一点那小子就身首异处血流成河了啊!喔呵呵呵,近墨,好样的,快补上一脚,踹飞这个王八蛋!近墨啊,你真帅啊,我要嫁给你!”
月红悄悄挪到了一边,望着已经近乎不能自控的梅星甘,眼睛使劲眨啊眨。
怎么娘娘自从上吊醒过来后,变得……这么……奔放了……
“娘娘啊,您没事吧?您居然要嫁给近墨……您放着娘娘不要,居然要嫁给一个三品侍卫!天啦……家门不幸……”
月红趴在地上使劲捶地,就差捶胸顿足了。
梅星甘怔了下,说道:“月红啊,你在干嘛?”
月红看了一眼梅星甘的身后,几乎要用头撞地了。
梅星甘回头看了一眼,不由吓了一跳,就见连城顾铁青着脸站在了她的身后,微扬的唇角抽动着。
“王上……您怎么在这里啊……”
梅星甘说着,才猛然想起来,他可不是在这里么?那也就是说,方才自己和月红的花痴举动,他都全部看在了眼中。
现在,他是要来打击报复的么?
连城顾眼中射着冰冷的寒光,狠狠地说道:“原来孤的梅妃真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一个平西侯爷还不够,居然连孤的贴身侍卫都不放过,幸亏是孤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梅星甘一边挠头,一边小脑瓜飞速地转动,讪讪说道:“王上啊,臣妾只是在用这种方式鼓励近墨大人,让他能更加勇敢地杀敌,以保护王上您的安全啊!王上啊,有钱能使鬼推磨,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所以,臣妾才这样说的。”
连城顾听了,只觉得四周一大片的乌鸦飞过,额角华丽丽地垂下三条黑线。
“哦?是么?看来爱妃真的是很担心孤的安危,都担心到以身相许了,啧啧,不知道孤是应该高兴呢还是应该难过呢?”
连城顾说着,一脸的冷笑,看得梅星甘的小心肝哇凉哇凉的。
梅星甘眨了眨眼睛,突然指着连城顾的背后叫道:“哎呀,小心啊……”
连城顾转身回眸,宽大的袖子顺势一拂,若是背后有任何袭击,都绝对能被这轻轻一拂阻挡下来。
可是身后,什么都没有。
梅星甘趁着他这一转身的功夫,已经脚底抹油蹿到了外面,然后撒腿狂奔。
她虽然最擅长的是女子马拉松,但是短跑也是十分强悍的。
连城顾反应了过来,飘身追了出去,却连影子都没见到。
这时,两个前来行刺的黑衣人,已经迫于下风,连城顾顾不上追梅星甘,微微纵身,人已如惊鸿腾空,宽的袖子在空中拂过,一股罡气从那两个黑衣人的背后袭击过去。
“嗯!嗯!”
两声闷哼传来,只见那两个黑衣人从空中落了下来,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
三人落下,呈三角形将两人围在了中间,连城顾冷冷说道:“是谁指使你们行刺于孤的?”
两人不说话,只是对望了一眼,然后便抽搐了几下,断气了。
连城顾的面上隐隐透着杀机,咬了咬牙,说道:“速速查清这两人的身份和目的。”
近墨和不赤一抱拳说道:“是。”
月红趁着他们三人打斗的空隙,也学着她家主子,连滚带爬地悄悄溜走了。
连城顾望了望四周,看来这个梅妃的胆子真是越拉越大了,不仅四处犯花痴乱勾搭男人,还敢公然欺骗他,加上之前对他大打出手,无论哪一条都是株连九族之罪。
想着,他的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冷笑,袖袍一甩,飘然而去。
连城顾赶到麝月宫的时候,月红正在宫里东奔西窜,忙得不亦乐乎。
因为太忙碌,所以她差一点就撞上连城顾。
“王上,饶命!奴婢知错了!呜呜呜……”
月红趴在地上一边拿头撞地,一边哭得捶胸顿足肝肠寸断。
连城顾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冷冷说道:“梅妃呢?”
月红一边哭一边说道:“娘娘一直没有回来,奴婢正在找,可是奴婢已经在宫里找了好几遍了,可是就是找不到,所以娘娘怕是根本就没有回来。”
没有回来?
连城顾的嘴角微微抽了抽,果真是胆子越来越大,居然已经大到敢夜不归宿了!
“哼!近墨,吩咐下去,在找到梅妃之前,任何人不许出入王宫。”
连城顾冷冷地说道,这个该死的女人叫他抓住了,一定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夜已深沉,繁星渐泯,更深露重,不觉得有些寒意。
梅星甘此刻正蜷缩在黑暗之中,浑身一阵阵剧烈的疼痛袭来,嗓子已经喊得有点嘶哑了。
呜呜呜,她的命怎么这么苦呢?
应邀担任一次评委,就红果果地穿越了,好不容易犯一次花痴,就给当场捉奸,连逃跑都能掉进这么大的一个坑里,然后华丽丽地摔晕过去了。
好不容易给冻得醒了过来,还是半夜三更,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郁闷得她恨不得拿脑袋直接撞地。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通过蒙蒙的亮光,浑身颤抖的梅星甘抬头望望天,呜呜呜,这个坑有好几米深,她没摔残废已经上天已经很仁慈了。
腿似乎摔伤了,很疼,不能动弹,并且肿胀得很厉害。
头晕目眩,嗓子干哑,貌似正在发烧。
突然间,她觉得自己的人生一下子灰暗了起来,娘娘的优越感一下子就消失了,现在的她连街头的乞丐都不如了。
这时候,上面突然传来一声:“咦,这里怎么有个洞啊?”
有人来了,梅星甘赶紧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喊道:“救——命——啊——”
然后就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扶起了她,接着嘴巴被人捏开,然后一股浓浓的药味弥漫了她整个口腔,苦涩的味道让她忍不住想呕吐。
可是,再怎么苦涩,她也得往下咽,因为如果她不咽下去而是吐出来,那药汁将会无穷无尽地灌进来。
终于,在某一天她稍微的清醒了,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
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射了进来,铺了满满一房间。
她正躺在榻上,干净的被子带着芬芳的花香,闻起来非常的舒服。
嗯,还是榻上好……
【呃,废话,跟坑比,自然是榻上好的!!】
月红正坐在榻边,地上摆了一地的古董花瓶,长脖子的,短脖子的,没脖子的,等等,摆了满满一地。
而她,正抱着一个细脖子大肚子的花瓶使劲摇晃着,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丝丝地响着。晃了晃,又将瓶口倒转了过来,再摇了摇,还有没有东西掉下来。
“呃……月红啊,你在干嘛呢?”
梅星甘终于忍不住问了起来,这里可是她的寝宫耶,也就是说这里的一切她都拥有所有权。再说了,这些花瓶看上去都是古董,似乎很贵重的,万一要是摔烂了一个……估计把月红给卖了,都赔不起来啊……
“哦,娘娘,您醒了啊?奴婢正在检查这些古董花瓶,太久没有拿出去晒,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藏着了。”
月红说着,摇得更用力了。
“吱——”
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叫,月红听了这个声音之后,两眼一翻,停止了摇晃,警觉地放在了耳边听了听了。
里面又叫唤了一声,月红突然尖叫着一扬手,手里的花瓶被扔得老高。
坐在榻上的梅星甘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价值不菲的花瓶,在空中划了一个靓丽的弧线,接着掉在了那一堆花瓶上。
“啪——”
掉下来的花瓶给摔烂了,顺带着将另外几个花瓶也砸得破烂不堪,另外还有几只受到了轻微的损伤。
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梅星甘的小心肝禁不住颤抖啊颤抖。
她的花瓶……她的古董……
当然,无论她如何的伤心,破碎的花瓶是回不来的,就算有502胶水也粘不上了。
不幸的时候还在后面。
花瓶破碎了之后,一只很大的灰老鼠从里面钻了出来,也许是因为受到了惊吓,所以它一出来就四处乱窜。
月红一见这只大老鼠立刻蹦了起来,抱着脑袋一路喊娘地冲了出去。
不是吧……
不带这么无情无义啊!躺在榻上不能动的某只一边咬牙切齿,一边使劲地捶着榻沿!
她最怕的小动物一个是蟑螂一个就是老鼠,每次一见到灰头灰脸的小老鼠时,她都忍不住抓狂。
月红已经狂奔跑远,虽然梅星甘的烧已经退了,伤寒也好了,但是她的腿摔伤了还没有痊愈,即便是动一下也会有钻心似的疼,更别说要从榻上蹦起来,逃跑了。
老鼠在屋子里蹿了几圈,竟顺着榻腿爬到了榻上,在被子上停住了。
一人一鼠大眼瞪着小眼,滴溜溜地互看了半天,梅星甘吓得一直没有吭声,也许小老鼠觉得面前的这个女人态度比较好,所以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爬到了梅星甘的面前了,并且有越来越近的趋势,梅星甘终于忍不住尖叫了起来,凄厉地叫声划破长空,直上云霄。
梅星甘闭着眼睛尖叫,叫完了之后,睁眼一看,咦,老鼠呢?
难道被她的狮吼功给吓跑了?
正在洋洋得意之时,她觉得被子里有什么东西在爬,毛茸茸的感觉让她毛骨悚然。
“啊——”
梅星甘再次发出无比凄厉的叫声,迅速地将被子掀了起来,小老鼠正缩在她的腿边。
她再也顾不得腿上的伤了,连滚带爬地从榻上扑在了地上,很不幸的是,她摔在了那一堆破碎的瓷片上。
“妈呀——”
她叫了一声之后,再次华丽丽地晕倒了。
就在她晕倒之时,月红已经带着几个小太监冲了进来,见到里面的情景又不由赶紧叫一个小太监去喊御医。
外面人影晃动,明黄色的袍子映入了眼帘,月红正在扶梅星甘,见连城顾进来,赶紧下跪行礼。
连城顾一见梅星甘变成了这副模样,不由眉头皱了皱。
不知道是梅星甘最近在走霉运,反正他觉得最近梅星甘不是这不顺就是那不顺,不过看着她趴在一堆瓷器上,也是非常有趣的事。
“叫御医了么?”
声音依旧清冷,淡淡然,没有任何的感情。
月红小声答道:“已经请了。”
“你们似乎很想陪葬?”
连城顾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跪在地上的几人几乎要魂飞天外。
月红几人赶紧爬了起来,抱着梅星甘就往榻上放去。
那个可恶的小老鼠已经在梅星甘之前的尖叫声中跑得不知去向了。
虽然瓷器很尖锐,但是她穿的衣服还算厚实,所以并未扎透皮肤,只是脸上被划了几个口子,鲜血淋漓,很是恐怖。
这时,御医已经慌慌张张地跑来了,给连城顾行礼后赶紧为梅星甘疗伤。
好在伤口并不深,所以很简单的就处理好了。
看着头被裹得跟粽子一样的梅星甘,连城顾忍不住觉得她真是个很有趣的人。
跟之前那唯唯诺诺的样子完全不同的时候,竟是这么的别有一番风味。
可惜,她做下了那样的事,否则,他还是会很宠爱她的。
只是,那样的污点,这辈子也抹擦不掉的。
他看着安静躺在那里的她,伸手抓住她的手,那么的冰凉,他说:“你赶紧好起来,孤还没有折磨够你,所以你必须马上好起来。”
将她的手放进了被子里,转身走了。
缩在被子里一直装死的某只,在确定连城顾离开了之后,赶紧睁开了一只眼,闭上,又睁开了另外一只眼,又闭上,再睁开双眼。
月红一直站在那里,直到连城顾走了之后,她才拍拍胸口,坐在了榻沿上。
地上的残渣已经被那几个小太监给处理了,然后月红又吩咐下去,叫他们弄点灭老鼠的药来,方才恐怖的一切,还是记忆犹新啊。
梅星甘看着月红,眼睛眯做了一条缝,射着道道寒光,然后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月红听见了声音,赶紧转过头看去,刚好对上了她那冰冷的眼神,不由吓得一哆嗦。
“咳咳咳,娘娘啊,咳咳咳,您醒了啊?”
月红一边说,一边笑眯眯,双手伸了过来,装腔作势地将她的被子往上提了提。
梅星甘小嘴颤抖了几下,恨恨地说道:“大家一直喊我没心没肺又没肝,没想到你比我还要没心没肺又没肝!遇见危险居然临阵逃脱,不顾我的死活!”
月红理亏,赶紧一边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边很不好意思地说道:“娘娘啊,其实奴婢的心里也不是这么想的啊,可是一紧张一着急,我就想着赶紧找人来解决了这只老鼠,然后,就忘记了您还躺在榻上不能动……”
梅星甘的眼神还是能杀死人。
于是,月红赶紧一脸皮厚地凑了过来,笑眯眯地说道:“娘娘啊,别生气了啊,晚上叫御膳房给您煮一个冰糖蹄髈,好不好啊?”
梅星甘的嘴巴撇了撇,眼睛翻了翻,说道:“再加一个翡翠丸子和一碗鸡汁云吞,才可以,否则免谈。”
月红赶紧使劲点头,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很快就弄好。
她一边保证一边飞扑了出去,主子有交代那肯定是要第一时间为之奋斗的!
没多会,月红就蹦蹦跳跳地回来了,跟着一起的还有个小太监。
这个小太监生得细妹嫩肉的,一脸的惊慌,一进来就扑在了榻边,哭得那叫一个天愁地惨,弄得梅星甘差点从榻上跳了起来。
她对着月红招招手,月红凑了过来,她说道:“月红啊,这是怎么回事啊?我还没断气啊,他怎么就哭得跟死了娘一样?”
月红抓抓头,说道:“咳咳咳,娘娘啊,您在宫里面就是我们所有的奴才的娘,所以您若是死了,我们肯定会使劲哭,但是您现在没有死,所以啊……”
梅星甘听了不由使劲抽筋,这个月红是不是脑子少了一根筋啊?
月红继续说道:“所以呢,他肯定不是因为娘死了才哭的,娘娘啊,奴婢跟您说了啊,这个家伙就是那个挖坑的……”
她一边说,一边用眼睛瞟着梅星甘,并且做好了随时暴走的准备。
梅星甘开始没有什么,后来听见就是这个家伙害得她成了这个样子的时候,就有点沉不住气了,使劲地拍着榻沿,叫道:“月红啊,拿棍子来哩!”
月红赶紧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那个小太监一听棍子两个字,赶紧哭得更厉害了,几乎是一边捶胸顿足,一边拿脑袋往榻沿上使劲撞。
看着近乎崩溃的小太监,梅星甘眨眨眼睛,说道:“你这是干嘛……”
小太监哭得那叫一个惨,拖着长长的尾音,飙到高音处还来个峰回路转,仿佛公鸡打鸣一般,哭得那叫一个精彩绝伦。
梅星甘看他哭成那般,都有点不大好意思打他了,只好说道:“我要棍子是为了能撑着下榻走路,又不是要打你,你看你哭得脸像花猫眼睛像小白兔,实在是没有一点男子汉的样子了!”
小太监一听说不用挨打,赶紧停止了哭喊,也不再撞榻沿,抹抹眼泪,说道:“那娘娘您是不是不惩罚奴才了?”
梅星甘看着他一脸期待的样子,点点头,说道:“好吧,你说,你为什么要挖那么大的一个坑?难道是专门为我量身定做的?”
小太监赶紧喊冤枉,一边捶着胸脯发誓,一边说道:“娘娘啊,宫里最近出现了一些小野兽,它们总是喜欢往沉香池中爬,奴才很担心弄脏了水,或者被王上看见,所以就在门口的墙边挖了个洞,这样就能抓住它们。”
他说着,可怜兮兮地瞟着梅星甘,继续说道:“娘娘啊,奴才真的不知道您会掉下去啊!”
梅星甘想了想,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太监赶紧答道:“奴才溅名小德子。”
梅星甘将裹得像木乃伊一样的脑袋点了点,说道:“嗯,从今天起,你就调到麝月宫来当差吧,我觉得你小子挺灵气的。”
小德子听了之后,赶紧磕头谢恩,早就听闻梅妃娘娘是个非常不错的主子,今天一见,果真是如此。有这么好的主子,那简直就是在黑暗中看见一盏明灯啊。
月红赶紧蹦了过来,一把将小德子抓了起来,满脸笑容地说道:“小德子,以后你就跟着姐姐我后面混了!”
小德子赶紧点头,说道:“月红姐姐,以后你要多指点我啊。”
月红一边点头一边将手一伸,非常熟练地说道:“完全没有问题,为了你以后的前途着想,我看你现在还是赶紧给我买个礼物,然后隔三差五地请我吃个便饭吧。”
小德子面上的笑容有点僵硬,继而有点扭曲,讪讪答道:“月红姐,我现在手头也很紧耶,要不先记着吧,等我有钱了一定请你吃啊。”
月红将手刷地一下缩了回来,很现实地说道:“那算了,这么小气,唉,真不敢保证以后你会变成什么样子哦……”
梅星甘躺在榻上看着月红那个样子,心里不由很想笑,但一看小德子那可怜兮兮的样子,不由忍不住说道:“诶诶诶,不带这样打击报复的啊。”
月红将嘴巴撇撇,说道:“以后,小德子就是我的手下了,所以娘娘啊,您就不要干涉我来管教他啊,否则管教无方,他不仅不会长进,而且很可能给您惹麻烦哩。”
小德子听了之后,更加的眼泪汪汪啊眼泪汪汪。
梅星甘笑了笑,说道:“好了好了,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我要的蹄髈还没有送来啊,月红啊,你快去御膳房那边看看啊,我都饿得要抽筋了。”
小德子赶紧自告奋勇地要求前去御膳房查看。
月红自然是愿意的,这样跑腿的事情很累,刚好叫小德子去,而她也正好可以休息休息。
“娘娘啊,奴婢觉得菜快要好了,我还是先扶着您坐起来吧。”
说着,她将手一伸,一把将梅星甘拽了起来,可怜的梅星甘病刚初愈,浑身无力,被月红一把就提溜起来了。
梅星甘突然发现一个问题,就是月红并不是没心没肺又没肝的人,而是一个没有大脑的人,就是脑子直,不会拐弯,偶尔聪明一下,那也是仅仅属于间歇性抽风。
通常,她是想到什么就会立刻去做的,半刻钟也等不及,然后缺乏思考,然后还不细心。
比如现在,她那么一使劲,梅星甘是被提溜了起来,但是,后果是梅星甘尚未痊愈的腿又遭受了一次创伤。
梅星甘靠着榻头欲哭无泪,怎么自己就这么一个缺根筋的丫头?
等了又等,终于小德子回来了,他笑眯眯地说道:“娘娘,饭菜已经做好了,他们这就送过来。”
一想起马上就可以吃很多好吃的东西了,梅星甘就把所有的不愉快都忘记了,她一边咽着口水一边忍不住朝着门口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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