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德子笑眯眯地说道:“娘娘,您放心,奴才出门的时候,他们已经出门了,奴才是特意飞快地跑回来报信的。”
正说着,就见外面进来几个宫女,每个人的手里都端着一个盘子。
她们将盘子放在了桌子上,揭开盖子,里面是梅星甘要的那些菜肴。
其中最显眼的就是冰糖蹄髈,色泽红亮,肥而不腻,十分的秀人。
梅星甘赶紧说道:“你们赶紧将那个蹄髈切一下,我马上要吃!”
宫女们笑眯眯地应了一声,开始忙碌了起来。
#_#开玩笑,梅妃娘娘病了,王上都急得不得了,证明她现在是多么的受宠啊!
这么得宠的妃子,没有个四五人伺候着吃饭,那能行么?
所以御膳房将那些平日里用来传菜的几个宫女全部派上用场了。
切蹄髈的切蹄髈,切翡翠丸子的切翡翠丸子,盛云吞的盛云吞,倒酒的倒酒,忙得不亦乐乎。
一边的小德子和月红不由看得傻眼了,这得练多久才能有这样娴熟啊?
月红更是惊叹不已,自己伺候梅星甘这么多年,都没有学会啊。
梅星甘才没有去管这些,只要有的吃就可以了,似乎很久没有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这两天也一直在喝中药,然后偶尔迷迷糊糊地被人往嘴里塞一点稀饭类的东西。
再这么下去,再好的身体都给搞垮了,何况她这个身体还不是很好。
终于,在众多宫女蝴蝶穿梭般的伺候下,梅星甘酒足饭饱,往榻上美美地一躺,说道:“哎呀呀,今天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饭,哇哈哈……”
月红凑了过来,一脸委屈地说道:“娘娘啊,您怎么可以这么能吃啊?这一桌子的菜都被你扫荡光,我们还饿着哩。”
梅星甘眨眨眼,说道:“你们为什么要饿着啊?我不是说,叫你们都来么?”
月红瞟了一眼狼籍一片的桌子,说道:“娘娘啊,奴才是不能跟主子一起吃饭的,若是看见了是非常不好的。”
梅星甘终于明白了月红话中的意思了,她是觉得没有菜吃,然后又不想自己去御膳房,所以就说了这样的话。
“麻烦你们几个,将这些东西收拾干净,送去御膳房,顺带着再给我弄几个菜过来。”
梅星甘一边指使着那几个花蝴蝶一样的宫女一边笑眯眯地说着。
那几个宫女非常有礼貌地应着,面带微笑地离开了。
月红站在门边看着几人远去的背影,不禁感叹起来,“唉,娘娘啊,这几个小丫头是我见过的最不错的宫女,真的很有素质和修养。”
小德子赶紧拍着马屁,说道:“是啊是啊,她们是我见过的,除了月红姐你之外的,最好的宫女了。”
月红听了美滋滋地说道:“虽然我知道你这话里头有水分,但是我听了之后心里还是特别快活,嘿嘿,好了好了,看在你今天这么乖巧伶俐活泼可爱的份上,我就暂且给你发一张临时的免死牌吧。”
小德子赶紧感激得泪流满面,说道:“月红姐啊,只要你喜欢,以后我天天拍你的马屁,保证让你天天都发我免死牌。”
梅星甘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们,终于点点头认清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小德子也是个缺心眼的人。
想到这里,她不由捶胸顿足,自己的命怎么就这么苦,有一个缺心眼的就已经很倒霉了,这下居然又蹦出来一个,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
看着挺在榻上一脸悲愤的梅星甘,月红美滋滋地说道:“娘娘啊,您好像有什么心事啊?”
“没有!”
“绝对有,您的表情已经告诉我们,您绝对是有心事的,说出来让我们也开心开心吧。”
梅星甘的额角顿时垂下了几条黑线,空中乌鸦在不停地飞舞着。
就算她的表情让人看上去是有心思,可是这么悲愤的表情怎么可能会是开心的呢?这孩子不仅是缺心眼,而且一点眼力劲都没有啊!
“没有,说没有,就没有,你们两个还不赶紧将房间打扫打扫,尤其是你月红,除了给我添乱子之外……”
话还没说完,月红这孩子已经捂着脸哭着一路狂奔了出去,剩下梅星甘眼睁睁地看着她小短腿划得飞快地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这还了得,说两句就这样,那要是打几下,还得了啊!
小德子眨着眼睛怔在了那里。
梅星甘叹了一口气,身子往被子里缩了缩,说道:“不打扫就不打扫吧,反正也不是很脏,我要睡觉了,小德子你自己去玩吧。”
迷迷糊糊地竟睡着了,恍恍惚惚地她觉得自己飞了起来,并且越飞越高,前面有一团金色的光芒在闪耀着。
她飞到了金光闪耀处,看见了一条龙和一只虎正在云中打斗,场面非常的壮观和精彩。
龙是一条金龙,长着金光闪闪的龙鳞,虽然天空阴沉沉的,但是依旧不能掩盖金龙身上散发出来的道道金光。
那一只老虎,却是一身纯白,最奇特的是,它的身上长了两只很长的翅膀泛着血一样的红色,那翅膀在空中扇动,登时,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血色。
梅星甘只觉得自己停在了空中,再也不敢上前去,生怕两只巨兽相争,伤到了她。
金龙虽然在气势上占了上风,但白虎的后劲却是非常凶猛,锋利的虎爪破空伸出,竟迫得金龙往后退了数尺。
巨大的龙尾摆动,金色的光芒卷动起强大的劲风,逼得白虎又往后退了退。
两只巨兽纠缠在了一起,却是难分难舍,场面虽颇为惊险,却一时也似乎难以分出胜负来。
这时,天色突然亮了起来,一轮金日当空,光芒万丈,照破山河万里。
梅星甘觉得金龙应该是占了上风,这一轮金日或许便是象征着金龙吧,方才金龙涉险,天空乌云密布。
正想着,天的另一侧突然又升起了一轮明月,如玉盘悬空,白光涌动,如万顷波涛从空中倾泻而下。
梅星甘更加确信这一金一白两道光芒分别象征着那一龙一虎,如今看来,两者依旧难以分出胜负,因为那一金一白两道光芒的力量似乎很平均。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梅星甘正在怔怔犯傻之际,突然晴天一道霹雳,震得她浑身颤抖,一个趔趄从空中掉了下来,吓得一声惊呼。
从榻上坐了起来,腿上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哎哟了一声。
就见月红和小德子正在忙着搞卫生,在小德子的脚前面有一个铜盆,还在打着转。
原来,方才那一声雷霆之声,正是小德子不小心将手中的铜盆摔到了地上,发出的巨大的响声。
梅星甘反应过来之后,不由痛恨得几乎要拿脑袋去撞墙。
她正在做着美梦,一龙一虎精彩绝伦的打斗,并且是那么的形象逼真,仿佛身临其境一般,那是花多少银子也买不到门票的!
小德子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不小心震惊到了主子,赶紧从地上捡了起来,然后跪在地上面如死灰地求饶着。
梅星甘虽然心中很是郁闷,但是看见小德子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儿,她的心又有点不忍,便挥了挥手,说道:“没事了,没事了,你们继续吧。”
月红见梅星甘没有惩罚小德子,似乎很开心,忙说道:“小德子,你看咱们娘娘是不是很好很好的娘娘?”
小德子自然是拼命地点头,感激得涕淋。
月红笑眯眯地靠近了过来,说道:“小德子啊,本来呢,你扰到了娘娘美梦,惊吓到了娘娘,最少也要打几十板子的,现在娘娘仁慈,饶恕了你,所以呢……”
虽然她说的时候笑眯眯,声音也是甜甜的很好听,但是小德子却如同见了鬼一般,往后退了又退。但是,他退一步,月红就逼近了一步,直到将他逼到了墙角。
“嘿嘿嘿……”月红笑容更浓了,声音也更甜了一点,说道:“我不过是跟你说几句话,看把你乐得都差点蹦起来了。”
梅星甘又差点要撞墙了,月红大姐啊,这是乐得么?
小德子一脸哭相,眼泪汪汪地看着月红。
月红非常开心地说道:“既然你没有被打屁股,那就应该是很值得庆幸,嗯,那就请我们吃宫外最有名的糖葫芦吧,我要最大个儿的那种。”
小德子的脸上终于挂着晶莹的泪珠,颤巍巍地说道:“月红姐啊,我没有资格出宫。”
月红很不在意地用眼睛在他的身上瞟了瞟,说道:“没事,我已经打听清楚了,明天小顺子会出去办点事,你可以把银子给他,让他帮你带回来……喂,你这是什么表情??”
小德子两眼一翻,直接晕倒在了地上。
他自然是知道月红说的是什么,自然是京城最有名的“葫芦王”的糖葫芦了,呜呜呜,那个一串可是很贵的,他一个月的月钱都不够买一串糖葫芦,加上小顺子,这次他最少要买四串,小顺子一串,娘娘一串,月红两串,呜呜呜,破产了……
所以听完之后,他直接就晕死了过去,然后任凭月红怎么呼喊他都没有醒过来。
梅星甘看着地上的小德子,心中一动,叫道:“月红啊,快去,倒一盆滚烫的开水来,直接浇在小德子的脸上,保证他马上立刻就醒过来了。”
月红听了,跳了起来,叫道:“好啊好啊,这个主意不错很好的。娘娘啊,您是奴婢见过的最聪明的娘娘。”
说着,小丫头就要去打水,这时,原本躺在地上装死的小德子立刻就爬了起来,叫道:“好了好了,我明天一早就去找小顺子让他带几串回来!”
月红停住了身形,笑眯眯地说道:“好好好,真是个乖孩子。”
这般又过了几天,梅星甘的腿终于好了,她便真的再也坐不住了,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她也有崴到了脚,在榻上躺了几天,但是要电视看有电视,要电影看有电影,要小说有小说,要漫画有漫画,害得她脚好了还不得不继续装伤病,又躺了几天。
现在是要什么没有什么,并且因为太过无聊,她叫御膳房做了很多很多的点心,然后一直撑着难受,最后,竟华丽丽的胖了一圈。
看着圆嘟嘟的梅星甘,月红都忍不住愁眉着说道:“娘娘啊,这才几天的功夫啊,您好像又圆了一圈了。”
梅星甘的额上又忍不住垂下了数条黑线。
月红的话,让她莫名其妙地想起了后面是不是应该要接一句,可以拖着去宰杀了?
连连城顾来了都忍不住说道:“这几日休息得很不错嘛,人都丰满了。”
梅星甘叹了一口气,说道:“王上啊,再躺几天,臣妾我就成了一个肉球了。”
月红扶着她起了榻,在院子里慢慢地走着。
梅星甘的腿基本上已经好了,只是因为这些天都没有走路,所以有点不大自然。
午后的风很温暖,拂着梅星甘长长的秀发,在空中肆意地飞舞着,她在秋千上坐了下来,秋波流转,瞟在了连城顾的面上,水灵灵,清澈澈。
她轻轻晃动着秋千,风拂过她的裙摆,花香在她的身上留下了醉人的香味。翠玉的镯子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绿莹莹的光芒,衬得她的手腕如白瓷般的细腻光滑。
连城顾站在一边看着轻轻晃动的梅星甘,嘴角竟然不经意地浮起了一丝的笑意。
淡淡的,若有若无的笑。
这样的梅妃是他之前所不曾看过的,现在的她除了美丽的外表,整个人都与之前大不相同,神采飞扬,活泼可爱。
若说之前的她只是一个美丽的花瓶,那现在的她就是将这个花瓶赋予了新的生命,青春流动,妩媚多姿。
梅星甘嘴角微微一扬,对身边的月红说道:“去御膳房说下,晚上的蹄髈我要炖的烂一点,还有就是不要太油腻。”
月红嘴巴一嘟,说道:“娘娘,现在还早啦,而且这么小的事情交给小德子就可以了。”
梅星甘擦擦汗,这个傻丫头,难道就没有看出来她这是在争取二人世界么?
好吧,你傻乎乎的,机会还是自己争取好了。
梅星甘从秋千上下来,走到连城顾的身边,娇媚地笑着说道:“王上,臣妾陪您去游园好不好?好的。”
她自问自答了之后,继续说道:“既然王上您同意了,那臣妾就委屈下,陪您去御花园里赏赏花看看草吧。”
连城顾微微一怔,立即被她的话给雷到了,随即说道:“既然梅妃这么有兴致,那么孤就去应了吧。”
梅星甘看了一眼傻乎乎站在一边的月红,微微一笑,说道:“月红啊,你手上的金镯子……”
“哎呀!”
月红立刻跳了起来,说道:“娘娘,奴婢突然想起来,去御膳房的事还是我亲力亲为的好,小德子一定办不好的。”
说着,如兔子一般地飞速消失了。
开玩笑,那个苏妃娘娘送她的金镯子可是她最心爱的宝贝,也是她唯一一件值钱的首饰,想要打它的主意者,只有一个字,死!
终于成功吓跑了月红,梅星甘挽着连城顾的手,笑眯眯地说道:“王上,您看这午后风轻的,真的是适合散散心啊。”
连城顾的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眼眸深处却是一片冰冷,说道:“过几日高宁国使节将要到来,孤的心思还真挺重。”
梅星甘笑着说道:“不就一个小小的使节么,我们大沥王朝丰足富饶,国力强盛,还怕他区区高宁小国,王上,您若是太过小心仔细,反倒先失了自己的威严。”
连城顾闻言,只是淡淡一笑,后宫之中的女子,即便是梅将军的女儿,也不会懂得其中的严重性。
御花园非常的大,中间有个池塘,一座非常精致典雅肃穆的石桥横在了池塘之上,将池塘分做了两半。
一半种着睡莲,铺满了水面,隐约可见红色的锦鲤在水中自由游来游去。
一半种着荷花,荷叶无穷碧,中间开着无数粉红,仿佛星星点点。
现在才只是春末夏初,可这里的荷花却是春末就盛开的,一直开到深秋,开到桂子花开之时,方才谢去了。
梅星甘拉着连城顾的手,两人上了小石桥,放眼望去,整个御花园都尽收在眼底了。
连城顾迎风而立,缎子一般柔顺的发丝被风吹了起来,在空中飞起,丝丝缕缕,在梅星甘的心中划起了道道的涟漪。
午后的阳光铺在了他的身上,镀着一层淡淡的金色,更显得他如美玉雕琢,嫣红的吹角微微勾起,淡淡的笑容纤尘不染。
梅星甘眨着星星眼,说道:“王上,你微笑的样子,可是真的很好看很好看啊。”
确实,他不仅相貌好看,连身材也是非常的好,那胸肌跟练过健美的一样,却偏偏又生得这么水嫩。
连城顾微微侧目,面上的笑容尽敛,眼底的那一丝薄薄的寒冰又涌现了出来。
“是么?”
梅星甘对他这般的回答,感到大跌眼镜,说道:“咦,刚才还夸您笑起来好看,转眼您就给臣妾一副臭脸。”
这时,一个美人儿在两个宫女的陪同下朝着这边袅袅而来,那弱不禁风的模样儿,让人看了都忍不住心疼了起来。
一把绘着大红牡丹的油纸伞挡在了她的头上,遮住了阳光。
梅星甘看清楚来人之后,不由使劲地撇了撇嘴,心中一阵恶心。
来的正是美妃。
今天的美妃穿着一件素净的白裳,襟口处绣着兰花,怒放开来,竟比牡丹还要妖艳,完全没有了清雅的感觉。
尤其是穿在了美妃的身上,更让梅星甘觉得那叫一个恶俗。
再者,原本就气势逼人嚣张跋扈的美妃,在见到连城顾和梅星甘游御花园之后,立刻撑一把油纸伞,病怏怏地出来了。
梅星甘的心中狠狠地问候了她的家人,并且不停在心中说道:“就那风情的样子,装什么不好,非要装林黛玉!”
连城顾自然也看见了美妃,嘴角边上带了一丝轻轻地的笑。
美妃来到他的身边,说道:“王上,臣妾请安了。”
连城顾点点头,美妃这才起身,说道:“王上,这里风大,臣妾陪您去前面走走吧。”
梅星甘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本来好不容易能与连城顾单独相处,以增加感情,弥补之前的梅妃在两人之间造成的伤痕,现在却半路杀出了这么个程咬金。
气得某人当下便狠狠地咬着牙齿,目光凌厉得如小李飞刀一般。
美妃只是扭着身子,故意装作娇娇弱弱的模样儿,那感觉仿佛风再大一点,她就能被吹走一般。
“王上,臣妾为您新绣了一个锦囊,不知道要配何种坠子,不如王上您过去亲自挑选一个,这样臣妾也好做出您满意的物件来。”
美妃刚说完,旁边的宫女立刻接着说道:“是啊王上,娘娘为了做这个锦囊熬了个通宵,才病成这样的。”
连城顾嘴角微微一扬,说道:“美妃,以后这样的小东西吩咐下去就可以了,不必亲力亲为,累坏了身子,可就不值得了。”
美妃微微浅笑,说道:“如果王上能满意,才不枉臣妾辛苦一场。”
连城顾点点头,说道:“好。”
梅星甘瞪大眼睛,嘴巴张成了“O”字形,眼睁睁地看着美妃和连城顾一起走开了。
美妃走了几步,回过头来,笑容可掬地说道:“梅妃姐姐,你还是早点回去吧,这儿风很大,你身子尚未痊愈,小心着凉了。”
梅星甘眉头拧得像干树皮,咬牙切齿,小拳头握得紧紧的,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等他们都走远了,她才气愤愤地往回走,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可恶的溅人,等着!”
一心不可二用,她一边走路,一边满脑子都是仇恨,结果一头撞树上去了。
呜呜呜……连树都欺负她,太丢人了……
梅星甘一边捂着脑袋一边眼泪汪汪地暴走了。
月红已经回来,正坐在一边跟小德子打马吊,玩得很是兴起,见梅星甘回来并且是额头上肿了一个大大的包,赶紧跑过去。
“哎呀,娘娘啊,您刚才惹恼了王上?”
“没!”
“那娘娘的额头上怎么有这么大的一个包?奴婢还以为您惹恼了王上,然后被王上一拳头掏的,没有就好,不然奴婢得赶紧准备一下,随时准备逃走,免得受了连累。”
月红很认真地说着,一边说一边摇头晃脑,甚至连小德子都附和。
梅星甘本来就一肚子委屈,又遇见这么两个没心没肝的,更是生气,叫道:“你们两个到底是不是我的人啊?我看你们应该改名字,一个叫二百五,一个叫窝囊废!”
月红拉着小德子,赶紧退了一步,紧张兮兮地说道:“小德子啊,娘娘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了,我们还是远离一点,免得成了她的出气筒。”
小德子头点得跟小鸡吃米一样。
梅星甘欲哭无泪,只好大叫道:“天啦,我怎么这么命苦啊,遇见了这么两个没心没肺又没肝的家伙啊!”
说着,一头扎进了被窝里,向左一滚,又向一滚,整个被子便都被她卷在了身上,看上去像一个粽子。
缩在被子里的梅星甘脑子在使劲的转悠,这个美妃看上去真的是个不省油的灯,苦肉计都使上了,想着想着,不由茅塞顿开,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叫道:“苦肉计我也会的!”
一边正继续打着马吊的月红闻言赶紧蹦了过来,问道:“娘娘,你说什么?晚上要吃肉?”
梅星甘很无语地看了她一眼,不过一想,月红这么少根筋,万一到处乱说就不好了,于是很正经地点点头,说道:“不错,本娘娘晚上要吃肉,并且还要上等的红烧五花肉。”
月红看着她,一边流口水一边笑眯眯地说道:“娘娘啊,能不能让御膳房多弄一份啊?”
说着,几步蹿到小德子的面前,一伸手将小德子的腰带抓住,往上一提,说道:“娘娘,您看看小德子都瘦成这样了,简直就是皮包骨头,您就可怜可怜他,赏他一盘红烧肉吧。”
小德子一听有肉吃,立刻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有气无力地说道:“是啊,娘娘……”
月红听了,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无比伤心地说道:“娘娘啊,您看看这孩子都熬成啥样了,您就可怜可怜啊。”
梅星甘很无语地望着眼前超级极品的两个人,自叹不如,只好说道:“好吧好吧,要三盘,我们三,一人一盘。”
“好耶!”
月红和小德子蹦了起来,方才的悲伤和瘦弱感完全消失不见了,明明两个充满了青春活力的小……无赖……
“娘娘啊,奴婢这就去御膳房吩咐,让他们炖得烂一点,最好轻轻一吸,就能吸进嘴里。”
月红说着,飞一般地冲了出去。
小德子凑了过来,说道:“娘娘,听说啊,为了迎接高宁国的使节,侯爷特意从宫外请了几个艺人进宫来献艺,听说有个玩杂耍的,非常不错哦。”
梅星甘又缩进了被窝里,懒懒地说道:“杂耍是什么?杂技么?”
小德子一本正经地说道:“娘娘啊,您有所不知,据说这个人啊,很厉害很厉害,他一甩袖子,就有一只鸽子飞出来了,又一甩手就能变出一大把花,很神奇。”
梅星甘很不屑地说道:“切,不就是玩魔术么?有什么好奇怪的。”
小德子的眼睛眨得犀利哧溜的,说道:“娘娘难道就不想去看看么?”
梅星甘摇摇头,说道:“不想去,我还是喜欢睡觉,我要补下美容觉,虽然我已经很美了,但是美人是不会拒绝让自己更美一点的。”
在月红百般的催促下,天还没黑就开始吃晚膳了。
正吃着,就见美妃走了进来,下午那弱不禁风的样子已经彻底的消失了,现在又恢复了往日里那生龙活虎嚣张跋扈的样子。
“哟,姐姐这是干嘛呢?准备喂猪么?”
美妃说着,嘴角噙着一丝鄙夷,还真没有见过宫里的娘娘同奴婢奴才一起用膳的,并且三人坐在桌边,桌上摆着三盘油腻腻的红烧肉。
被美妃这么一呛,梅星甘却不生气,冷笑着站起来说道:“原来是美妃妹妹啊,这昏昏暗暗的,乍一见这么个大白影飘了过来,配着这么阴森森的冷风,还以为撞见鬼了。”
美妃眉头一皱,满脸的怒色,却又故意装作不在乎,说道:“哼,你就嫉妒吧,本宫才不怕被人嫉妒。”
梅星甘撇撇嘴,很不屑地说道:“你不是陪着王上吗,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言外之意就是,难道没有看住,王上叫人拐跑了?
美妃脸上带着满不在乎地表情,说道:“本宫跟王上的感情,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培养出来的,你已经是昨日黄花,想要跟本宫争,简直是做梦,还是省省力气,想想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吧!”
梅星甘明白了她的意图,只觉得好笑,说道:“妹妹,听姐姐一句,心思应该放在王上的身上,而不是放在姐姐我的身上。再说了,昨日黄花也比妹妹你这豆腐渣强。”
美妃暴怒,她一向嚣张惯了,几曾受过这样的羞辱,一挥袖子一个巴掌就打了过来。
梅星甘才不怕她,一闪身轻松躲过,笑眯眯地说道:“这是我的寝宫,我不打你,免得你说我欺负你,告诉你美妃,今天的我早已不是之前那柔弱怕事的梅妃了!”
美妃很嚣张地说道:“别以为自己的老子是当朝的将军,就可以这样欺负人!哼!”
说着,她气愤愤地走了。
梅星甘眨眨眼,对月红说道:“我有欺负她么?”
月红摇摇头,说道:“好像没有。”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要想了,这么不讨喜的人走了就是万幸,希望以后都不要再来。
继续吃肉……
正开心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小顺子那高亢尖细的声音:“王上驾到——”
咦,连城顾怎么又来了?
正想着,就见连城顾怒气冲冲而来,原本就是很冰冷的脸,此刻更是冰上加霜了。
三人赶紧跪下迎接,就见连城顾气愤愤地说道:“梅妃!”
梅星甘赶紧抬头挺胸,并且脆生生地应了一声:“到!”
一看见他的脸,她也不由吓得一哆嗦,赶紧低头,避开了他那冷得几乎冻得死人的脸。
连城顾恶狠狠地说道:“真看不出来啊,你的心肠如此狭隘和狠毒!”
呃……这又是什么情况……
梅星甘茫然地抬头,看了下四周,然后才将眼光落在了连城顾的脸上。
连城顾正看着她,目光烁烁,眼中的怒火似乎已经从他的眼中喷了出来,喷到了她的身上,似乎要将她焚烧了一般。
梅星甘用手一指自己的鼻子,说道:“王上,是在跟臣妾说话?”
连城顾咬咬牙,说道:“谁还能有你的心肠狠毒?”
梅星甘蹭地一声站了起来,说道:“我心肠狠毒?您倒是说说看我心肠怎么狠毒了?”
一看这架势,似乎世界大战爆发在即,月红和小德子悄悄互望了一眼,两人趁着连城顾和梅星甘大眼瞪小眼的工夫,一点点地往门口爬去,直到消失了……
连城顾冷眼看着她,冷漠的唇角微微扬起,说道:“你自己做了那样的事,居然还如此的理直气壮,真是让孤开了眼界!”
梅星甘更是恼火,一捋袖子,双手叉腰,说道:“你今天必须要说清楚啊,我做了什么事情,让你有了这样的想法了?”
她最痛恨别人冤枉她的,所以一听这样的话,就再也忍不住了,直接蹦了起来一副要吵架的样子。
连城顾很不屑地扫了她一眼,冷冷说道:“梅将军居然生出你这样的女儿,真是汗颜!”
说着,转过身去,就要离开。
梅星甘一把拉住他的袖子,冷笑着说道:“今天你必须要把事情说清楚,否则休想离开这里!”
连城顾冷冷回眸,梅星甘对上了他的眼睛,那凌厉如刀般的眼神,让她的心微微一凛,但是盛怒中的她,还是毫不胆怯地回以同样具有杀伤力的眼神。
“你要是想再欣赏下你的杰作,就跟孤来!”
说着,轻轻一甩手,从她的手中挣脱,优雅一转身,疾步出了麝月宫。
梅星甘自然也是怒气冲冲地跟在了她的身后,她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所以根本就不用担心些什么,更希望早点看见究竟发生了什么,让连城顾如此生气。
没走多久他们就进了一座寝宫,梅星甘抬眼看去,就见上面写着“美人别宫”,不由一阵恶心,自然也就知道这是谁的寝宫了。
除了美妃,谁还能想出这么恶俗的名字?
可是,为什么要带她到美妃这里来?
想起之前美妃前来挑衅的事情,她就一肚子的火。
不知道这次美妃又在玩什么花样,居然能将连城顾给骗了。
进去之后,梅星甘自己都惊呆了。
就见美妃斜靠在榻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已经哭得红肿如桃。
一头原本梳理得很光滑柔顺的秀发,此刻乱得跟鸡窝一样,还有几缕头发拖了下来,在额前鬓边晃悠着。
原本白净如三月春花般妩媚的小脸蛋,此刻却仿佛像是在嘴巴里塞了好几个馒头一样。
梅星甘看了之后,忍不住笑了起来,因为她此刻的模样儿简直就是……刚刚被人……蹂躏过了一样……
连城顾见梅星甘笑得前俯后仰,更加的恼火,喝道:“你居然还有脸笑?”
梅星甘一边揉着肚子,一边笑着说道:“王上,美妃成了这样,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我又不是男的,你看她的样子啊,感觉就好像有人强强她,她不从,结果被人打了……然后霸王硬上弓了……哈哈……”
连城顾的眼睛瞪得老大,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这么粗暴的话她说出来居然轻松自然,一点也不羞涩,似乎家常便饭一般。
真不愧是……梅将军的女儿……
美妃听了,立刻从榻上蹦了起来,叫嚣道:“王上啊,您听听啊,臣妾都已经被她打成这样了,她不仅没有悔意,反而还来羞辱造谣,呜呜呜,王上啊,您还是将她赶走吧,臣妾不要看见她!臣妾不接受她的道歉!”
“道歉?”
梅星甘一捋袖子,说道:“你想得美!我连你的一根手指头都没有碰过,凭什么道歉?”
美妃一脸地委屈,使得那本来就很可怖的肿脸更加难看,说道:“王上,她见臣妾下午陪您赏花,怀恨在心,您去见林大人的时候,臣妾已经去麝月宫解释了,可是她非但不听臣妾的解释,还动手打人,将臣妾活生生地打成了这个样子,呜呜呜……”
她越说越伤心,那泪珠儿更是簌簌的往下落,接着,更是失声痛哭起来。
梅星甘眉头拧得像是干树皮,这个女人怎么可以这样?
说谎本来就是不对,居然连演戏都能如此入戏,实在是太可怕了!难怪连连城顾都被她给欺骗了啊!那演技,绝对能进军好莱坞,并且能角逐奥斯卡最佳女主角啊!
连城顾居然伸手拭去了她脸上的泪痕!
美妃更是顺势地往他的怀中一倒,说道:“王上,以后臣妾还是老老实实地呆在这寝宫之中好了,免得又要遭人嫉妒。”
梅星甘嘴角抽了抽,咬着牙说道:“不错,真不错,这么能演不去做戏子真是可惜了!”
连城顾狠狠地盯着她,说道:“放肆!孤倒要好好问问梅一朝,就教出了这样的女儿么!”
梅星甘不甘示弱,冷笑着说道:“哼,我的事情跟梅将军无关,我是我,他是他,我们之间早已经就没了瓜葛,请你不要在跟我吵架的同时,扯出他来!你要是相信这个女人的鬼话,那就只针对我好了,不要再涉及无辜!”
连城顾目中喷火,薄薄的唇抖动着,说道:“真是无法无天!”
美妃赶紧柔柔地说道:“王上,别生气,为了这样没有礼貌和教养的女人,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不值得。”
梅星甘生气地拍拍袖子,叫道:“不是我无法无天,是你自己没有看清楚事实的真相,你说你凭什么只听她的片面之词?她说我打她了,你就相信我打她了,你就那么听她的么?”
连城顾喝道:“李公公!”
李公公赶紧过来,弯着腰垂着首,说道:“王上,老奴和美妃娘娘一同去的麝月宫,老奴在外面等候着,开始的时候,里面并无什么动静,只是在最后,老奴听见美妃娘娘喊了一声,接着,她就捂着脸,头发凌乱地哭着跑了出来。”
连城顾脸色铁青,冷冷说道:“美妃娘娘喊的什么?”
李公公略作思索,说道:“好像是说梅妃娘娘仗着自己是将军之女,欺负她。”
哎呀呀,原来这个女人果真是无比狡猾,为了制造假象还特意找了个污点证人!
梅星甘恨恨地对李公公说道:“李公公,我们近日无仇往日无怨,你也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说这样的谎话,就不怕天打雷劈么?”
李公公站直了身子,一本正经地说道:“梅妃娘娘,老奴说的句句是实,对得起天地对得起王上。”
梅星甘长长舒了一口气,笑了笑说道:“我明白了。”
她说着,转身走到了美妃的身边,冷笑着说道:“不错啊,果真是后宫里的老江湖了,前前后后的事情都叫你想得清清楚楚,这次算你狠,不过下次最好不要落到我的手里!”
梅星甘在李公公坦荡荡的时候,就已经想清楚了,李公公确实没有说谎,主要是美妃太过狡诈。
美妃一定早已料到连城顾不一定会相信她的片面之言,所以她就先找了连城顾最信任的老太监李公公,告诉他,她要为下午的事情道歉,然后叫李公公在门外候着。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在她的预料之中了,惹恼了我,还高声喊着我欺负她,在跑出宫去的时候,她将头发弄乱,又是捂着脸,所以李公公也不知道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再后来,李公公跟连城顾说了这事,连城顾赶到的时候,美妃已经让人将她的脸打成了这样了。
李公公说的是事实,但是因为美妃的误导,他说的每一句都对梅星甘极为不利。
连城顾就算是不相信美妃的话,就算不相信美妃的伤真的是梅星甘打的,但是他也会相信将他带大的李公公。
所以他便坚信一切都是梅星甘所为了。
梅星甘想通了这一点,便不再说什么,她知道自己再怎么解释也是无济于事,只能让自己越来越黑。
她走到了门边,很优雅地一转身,冷冷地笑着,仿佛那冰天雪地里一枝盛放的莲花。
“美妃,今天这顶帽子我戴着了,总有一天,会加倍地还给你。”
说着,她头也不回地走了,美妃依靠在连城顾的怀中,脸上带着胜利的喜悦。
连着与梅星甘PK了两次,她都赢了,并且这一次她似乎已经让梅星甘再也不能翻身了。
连城顾看着梅星甘离去的背影,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丝淡淡的伤感。
曾经的她是多么的柔弱,无论见了她一生中最不该看见的情景,他也没有将她灭口,也没有因为她做了对不起他的事而恼怒得将她打进冷宫,只是因为,她永远都那么的柔弱,柔弱得让人心疼和怜惜。
可是现在的她,虽然还是那个模样,但是却给了他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她似乎变得果断和刚强了,即便偶尔犯点花痴和迷糊,但骨子里的那抹刚强依旧无法被掩饰,一如现在。
外面,宫灯在风中轻轻摇曳,使得光线忽明忽暗,映得她的身影格外的孤单。
梅星甘吹着微凉的晚风,禁不住双手环在胸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心里顿时好受了很多,方才那股压抑感才渐渐消失了。
前面人影闪动,梅星甘下意识地站住了脚,喊了一声:“谁?”
风吹着树枝,摇摇晃晃,一点亮光隐隐透了出来,映着忽明忽暗的一张脸。
那张脸面带着淡淡的笑容,浓眉虎目,健壮的身材在夜色里显得更加的威武。
梅星甘初看时不由吓了一跳,也未能认出来,只是惊慌地退了一步,说道:“你是什么人?”
“呵呵,果真薄情,这么快就将枕边人给忘记了?”
男子的声音清凌凌的,带着男人成熟的磁性魅力,那语气仿佛又有着无边的魅惑,说到最后,竟又有着一丝软软的,黏住了你的心。
梅星甘仔细一看,才认出来,面前的这个男人竟是平西侯高凌!
哎呀呀,原来他和前梅妃之间竟然还有这等深不可测的暧昧关系?
侯爷和妃子……似乎永远都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八卦……
可是,不管之前的梅妃和他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情史,但此刻她还是清清白白的女孩家,初亲都还保留着……
下意识地退了一步,梅星甘双手环胸,说道:“你说什么?我不懂。”
高凌薄薄的唇微微扬起,说道:“呵呵,这么快就变心了?唉,你我这露水姻缘……”
“闭嘴!”
梅星甘的直觉告诉她,面前的这个英武帅气得有点不像话的大叔似乎对她不怀好意。
所以她赶紧制止了他,然后斜了他一眼,说道:“我不想听你在这里胡说八道!哼!”
说完,赶紧脚底抹油,准备开溜。
“那么急做什么?”
魅惑的男声贴到了她的耳边,用近乎催眠的低音说道:“你虽然无情无义,可是本王却是待你如往昔啊。”
“滚!”
梅星甘虽然很惊艳面前这个嬉皮笑脸帅气得没有天理的侯爷很惊艳,但是直觉告诉她,在搞定连城顾之前,他们若是纠缠在一起,必定是死的很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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