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囹圄深，恶兽饿
库班朝我深深看了一眼，并不再做努力，好像对我说，孩子，我就只能帮到这里了。
我自然不会感到害怕，只要不上手术台，他们就不会知道琉璃明王在我体内。我此刻心情，完全与当初在龙山区遇劫不同，那时我是一种惊慌，惶急，现在，我却隐隐已经触摸到了命运的咽喉，只等时日一到，我就会紧紧将它握住。
守候在门外的老张头看是被吓呆了，一双老眼好像是看到与自己朝夕相处，互为慰藉的小金鱼，被人从鱼缸中拎起，丢进油锅里。
我说：“老张，有空再聊吧。”
这时，身后的挖掘场突然发出一阵欢呼，有人大叫：“看见了！看见了！”立刻，四处正在工作的人们，都放下了自己手中的工作，潮水般涌向挖掘机旁，攒头踮脚，望向挖出的深坑中。一名穿着科学家大白褂的小伙子，奔跑着冲进军长的“营帐”，大欢喜道：“军长，我们挖开了鹿角，看见石门了。”
“好样的，法布尔！”听语气，这个农场主竟然是大消火气，难道那台机器挖出了一样比星海神鱼更为值钱的宝贝。#_#
“快走！”金刚大手掌在我肩上一拍，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肩上散开，这个“兽人”，以前在桑拿洗浴做过？
军长和那个叫法布尔的小青年兴冲冲地跑了出来，库班最后一个，清清泠泠，冷月闲风，走在后面，出来后就笔直朝我走来。
“金刚，我与他说些话。”
金刚点头，神情之间对库班竟是十分恭敬：“库师父，你只情和他说。”
库班微笑着说：“金刚，我的全名叫索兰-库班，你怎么就忘了。”
金刚一张凹凸平的脸上傻傻地笑了笑：“索兰师父。”
库班把我拉倒一旁，此时，四维无人，人们都去看热闹了，那些人看见军长到来，分开一条路，让他和法布尔走近坑子，立刻，人群重新合拢回来。库班和我这里说话，没有谁能听到。
库班说：“你刚才实在太鲁莽了，若在寻常，你这举动无伤大雅，但是，若不是我替你掩过关节，你几乎就要暴露。”
我明白，点点头：“以后我会细心。”
库班苦笑着说：“不过，细心也罢，鲁莽也罢，既然真佛已经现身，日久自然会风闻天下。我想，如今你一身格斗术都是学生时代修习的，在社区里打打闹闹，或许可以自保，但是，出到江湖，就完全不同了，所以，无论是细心或者鲁莽，都要三思而后行。”
他说得没错，我现在是出来混了，难道就如此一直遮遮掩掩，那不是我的性格，更不是我想做就能做得到的。
库班说：“眼下，我这个同学挖坟是挖出火了，他这个人我的性子我也搞不明白，但是他绝对是一个拌猪吃老虎的狠角色。如今要把你投进监牢，还要放妖怪来害你，看似是对你坏了星海神鱼十分恼火，其实，他是留了一手，到底你刚才那一拍，已经让他有了几分怀疑，他这是有意窥探你的本钱，到底是琉璃明王，还是你自己的本事。”
我就说呢，一个农场主能当上军长，会有那么简单吗。原来他还能与库班成为同学，更不简单了。
“那我该怎么办？”
库班闻言，深色一肃：“他自然不会把你往死里整，但你要把握好分寸，不要让他察觉到你实力大增的真正原因，三四个地精对你的考验虽是算得极为称配，而你只需要使用如刚才那一掌的威风，它们还不回对你怎样？”
我打了个冷战：“地精？这是什么玩意儿？”
库班说：“这里不用细说，到时你自然明白，”说着，手心里握着一片石片，在我肩上一拍，这石片就落在我上衣口袋中，“这石片中有三式机甲武学，你琢磨琢磨，很快就能派上用场了。”
“库班！”军长在那边大喊，听声音沉沉，他竟是落到了坑中。围观的人群把目光投向我们这边，金刚客气地对库班说：“库师父，这就走吧。”
这混蛋，还真改不了口了。
库班挪开脚步，离开时又说了一句：“我是自愿来这里的，冲的就是这坑底下的墓葬，有机会我会和你细说，盗墓在今天是势在必行了。”
说完，转身走了。我看他身影消失在人群中，回味他最后留下的这句话，隐隐就觉得，他出现在这个所在，关联着一件天大的事情。我突然有股冲动，也想和他们进墓葬中去看看。
“走了走了！”金刚催促着。
金刚押解我顺原路返回，来到了刚才我磕破指头的路旁，朝前看，却不见了大厅的影子，只有一堵如巨斧力劈的灰黄页岩山壁。我愕然道：“对面可是有个入口，如今不见了。”
金刚说：“不见了你可省心，走吧。”
直接来到山避前，金刚拿着锯齿剑，托托地敲了几下，节奏为三急两缓一急，敲落后，那山壁下部，就无声地裂开，露出了消失的厅门。
又是回到了大厅，那死人脸面色依然阴森，这次却不阻拦，让金刚带着我，从另一个电梯门进去，下到地下第六层。
出了电梯口，眼前灯光一暗，两支短吻鳄激光枪指向我们二人，但是很快就闪开了，两名身穿乌黑色轻甲铁盔的守卫挺枪让开了路。
前面一条光线阴晦的通道，通道两侧，密密都是小小铁房间，与我初来此地醒转的小房间一无异处。一个尖锐刺耳的金属质声音，从通道尽头传来，令人心颤。
金刚问一个守卫：“这个畜牲吃了吗？”
那守卫说：“还没有喂，不过已经叫人去取了，这会儿多半是在来的路上。”
金刚不耐烦地道：“叫他快快送来。”指了指身后一间房间，让守卫用钥匙开了，将我推进去：“你坏了我们老大的宝贝，他要教训你，我是自然听命与他，可是，库老师对我又有恩惠，所以，我只能帮你一阵，你在里面休息一下，等妖怪吃饱了，你就要和妖怪打上一架。架打完了，我再去回复，看他如何发落你了。”
这个金刚看着模样凶恶，没想到心地却如此白痴，白白便宜了老子。
我装出一副不忿的神情，让他把我关进屋子中，等他们一转身，就立刻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那片石片，在柔弱的灯光下，认真滴端详起来了。
这片石片上果然有文字，弯弯曲曲，乍一看去，似是难于辨认的古文字，可是，硬着头皮看下去，我就慢慢发现，这些文字是有人故意把文字弄得弯曲罢了，一样还是我寻常所用的文字。
这些文字果然是记述了三式武学技法，各有名堂，第一式称谓“叠力”，第二式称谓“闪光”，第三式是“曲速”。
文字中对着三式武技的关窍都有精扼的描述，并各具一组机甲动作刻画，将三式武技的关键变化极致显现。其中，“叠力”有六种精要变化，“闪光”有八种，“曲速”见十六种。而在我大概明了之后，再细看时，感觉这三式武技的各种变化未尽如此，如果反复腾挪，那变化竟是无穷无尽。
我把这石片入眼只在一瞬间，便窥到如此境界，心中是大大吃惊，老子这本事，竟然要活活地挖了三年矿，真是打死也没人信。而如此武技，却记载在一片毫不起眼的石片中，更是没多大人相信。
虽是信心慢慢提涨，但这究竟是机甲武学，不知由人肉搏使出，威力会不会打折扣呢，就比如这“叠力”，端的是力破万钧，完全不把肉体计算在内，倚仗的是机甲坚硬的外壳，我这一条矿工手臂，会承受得了吗？心中如此想了一阵，也顺路把另外两式武技琢磨了一下，总感觉这三式武学也只有自己武装机甲后方能将其威力完全发挥出来。
如此反复，我竟不知不觉完全领悟了这三式武学的精髓，令我产生一种窥破真谛的高尚感。
“嗨，小子，休息够了没有？”门外，金刚问道。
我说：“老子一口气还没喘完，如何就要和妖怪打？”不知这妖怪是什么能耐，军长称呼它们为“小矮人”，金刚则称为“畜牲”，到底哪个才是它们的写真。
“你娘的是不是想赖死，都过去半个钟了，快给老子滚出来，若是这地精又饿了，看你死的。”
“半个钟？你那是什么时间？”我半信半疑，兴许自己刚才一阵思考，反复琢磨，竟尔过了半个小时。
“给老子滚出来！”^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