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惊天动地
一股琉璃色光芒从这妖怪的太阳穴中若流水般溢出，渗进我的手臂，手臂上一阵火辣辣地。我惊愕不已，猛一抽手，枪头被我拔出，一道金红色的血浆脑液喷飞而出，溅得我全身淋漓。
妖怪的头颅痉挛一下，慢慢地耷拉下来，眼角淌出一滴晶莹若钻的泪珠。
场外一阵静默，然后哗声大作。
“他杀死了‘荒古’！”
“他有一只魔鬼的爪子！”
“别挡着老子！”#_#
“啊！……”
我双手满是又粘又热的浆液，唇上满是膻腥，这枚烂枪头居然不听我的使唤，想杀便杀，简直把老子看成了刀鞘，一出鞘就不服主了。
只听到班娜略显迟疑地道出比赛结果：“好，……矿工完胜！”我朝瞭望窗望去，看她眼神中有种喜悦，却又有失落，我不明白这复杂的眼神背后藏着什么，隐隐便感到，这个不善的女子，在日后会给我惹来许多麻烦。
全场的嘈杂依然故我，连艾萨克身边的几个墨镜也忍不住交头接耳，指指点点。艾萨克一张脸死灰下来，刚才的飞扬跋扈完全消失，身边的金发女友面上忧色，似是担心这个情郎要如何把火撒在自己身上。
金刚站在“荒古”兽前，抬头仰望，大喊：“嗨，上面风景很好吗？！”我如梦初醒，赶紧捏着枪头，从“荒古”臂上滑落。
许多人靠在笼网外，出力地拍打着笼网，脸庞充血，口中呐喊，端的是激动无比。
“嗨，小子，你真的是矿工吗？在哪个坑？”
“小兄弟，来，帮我签个名！”
“你看，这小子走路都不同了，我看几时就会给人活埋了！”
“小兄弟，今晚来我这，我免费给你做全套！”
“嗨，别走啊，……”
幸亏在我“年轻”时，也曾经遇到今日此种吹捧，后来却屡遭挫折，心里早看淡了这些虚名，否则，看着这些狂热得过分的粉丝，老子走路真会大大不同。
不过，金刚看视我的眼神却让我有些招架不住，那是刮目相看的意思。因他至少比我长二十年，按常理，无论武功阅历，他都会比我高深，获得他如此规格的看待，我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蚕蛹，经过那短暂的激战考验，现在破茧而出，蜕变飞行。
金刚声音低沉：“马上跟我走！”我跟着他出了后门，走进甬道。走不了多远，身后悠悠一个声音：“金刚，你要把他带到哪里去？”
金刚头也不回：“自然是带他去军长那儿交差，他弄坏了军长的宝贝，他可是要先赔的。”
“哼哼！”笑声甫出，身后清风，带来一股甜香醉人的香味，一只玉臂在眼前翩然一舞，拦住我们的去路。一张艳若桃花的脸庞，一对勾人心魄的明眸，让我立刻停住了脚步。
“你是要抢？”金刚的喉咙里好像要挤出冰渣。
班娜朝我嫣然：“我不是抢，而是‘拿回’，因为他是我带回来的。”
金刚说：“那我倒要看看你怎样‘拿回’他！”说完，拖出背上锯齿刀，朝班娜的玉臂猛力一砍。班娜玉臂一抖，似是挥袖回舞，忽地转出，五指青葱，抓入金刚手腕。呵呵，这个金刚果然形神兼备，说打就打。
金刚手腕抖动，一仰刀把，撇开班娜玉手的缠势，刀锋雪亮，削向班娜腋下。班娜身姿婀娜，原地一转，左手摆舞，挥出了光刀，一刀架住锯齿刀。
“扑！”一记低沉的金属交击声，劲力暴泄，甬道中风尘起舞，二个人影同时向后撞入墙中。
我身上的血污一刹那便变得凝固，皮肤发凉。他们二人交手不到两招，就开始使出全身力量，然后马上在这狭窄的空间中，密集地碰撞起来。二人出招无不飞快，无论横竖转挑，第一招劲道未尽，第二招劲道便能杀至，看得我一阵眼花缭乱。
金刚的劲道大开大合，招招扎实而稳狠，班娜攻防尽得灵动，巧劲不绝，且不失夺命之威。我以石片上的机甲武学印证他们二人的修为，只觉金刚该以“叠力”见长，力量至刚至猛，班娜则以“曲速”为善，力量收发游刃有余，柔中见锐，而二人又兼“闪光”之迅疾，出手无不如电光火石。
二人缠打一起，刀光凌乱，似是一道旋风，在甬道中来来去去，不见断绝。双刀的交击声时沉时锐，刀风犀利，所到之处，灯光明灭，石墙乱痕，粉石翻飞。眨眼间相搏便有百回。
我全身几乎不着半缕，躯干受着这刀风的削割，异常痛楚，却也是躲不到哪里去。只好在一旁跳来跳去，避开劲风的剥削，一边观看他们的搏斗。
他们一言不发，全神搏斗，好像早就约好要打一架，我倒成了无关紧要的观众了，我落得清静，时时也就能入眼心动，琢磨其中攻防亮点，却也颇有所得，不久后，反是希望他们如此斗个几百上千回合，好让老子也多学些招式。
快到一千招了，整个甬道就开始摇动破裂，像是一根蠕动的肠子。墙壁，地面像褶皱般被挤压，又像粉丝一般被拉扯起来弹动，我感觉自己就似是等了好久才搭上的列车，到了半路，竟然脱轨而飞，变作空中快客。
但是，这一男一女两名狂徒，此刻拼得忘乎所以，居然打得愈发激烈。金刚的锯齿刀亮起红焰，每一击均如天降神火，而班娜的光刀愈发白炽，丝毫不弱于对方的烈焰，一红一白两路威焰，你来我往，闪电般穿梭，打得是难解难分。
“轰隆！”我头顶上一处断裂多时的地方，终于掉下一块大石头，擦过我的鼻尖，轰隆地砸在我的脚尖钱。所有照明灯立刻熄灭，红色的报警灯开始闪耀。一个金属的女音开始警告我们：“警报！警报！坍塌事故！坍塌事故！请往最近的逃生迅道……”
我惊叫：“这里要塌了！”但是他们依旧无动于衷，这对狗男女可真是不可救药了，难道他们有着极大的仇怨，一直没有拼个你死我活的机会？我想从他们的刀光间隙中穿过，却又怕被那刀光搅成肉丝，然后被烤成肉葱花肉条。
“我不跟你们玩了！”我赶紧抛下一句道别辞，迅速往回逃跑。
甬道尽头，除了那扇进入铁笼的门外，两边还各分出一道臂行弯道，那是通往看台的通道。我疑惑里面的人如何没听到这里悦耳动人的打斗声，但是，当我从左边弯道走上去时，却看见观众台上早已空无一人，诺大的一个斗兽场，此刻是冷冷清清，就是那具“荒古”兽的尸体也不见了。
观众席上是一片狼藉，这里的震动感竟也丝毫不比甬道的弱，斗兽场上空塌落了一大片巨石，被铁笼穹盖卡住，却也跌跌欲坠。瞭望窗则被一块更大的石头霸占了空间，龙骧和话筒一齐消失。艾萨克那边的包厢倒还完整，只是，包厢里的座位也让掉下的石头占了。
我在这个不大不小的斗兽场中寻找可以逃出生天的出口，可是，能找到的两个出口，都让石头给堵死了，在一个出口的旁边，我还看到一个山羊胡子老者尸体，想是走得不快，我只看到他一截下肢露出外面，另一半隐在石头后面，好像在警告我，此路不通。
我一刻也不敢耽搁，抬腿就往回跑。老子对这里不熟悉，只能跑回去找那对狗男女了，如果天可怜见，这对男女良心发现，为人为己，该知道逃跑的重要性。
可我顺路跑回甬道时，这对狗男女居然也跟我玩起了失踪。通道尽头，我看到那座电梯的控制器尚是绿色的升降信号，在暗影中闪动，心中一喜，朝前直冲，冷不防脚下一空，原来甬道中间塌落了一个深坑，黑魅魅地，不知多深。
我跑得快，没留神，左脚踏空，整个人就要掉进去。条件反射下，我立刻抽身会跳，不经意间竟使出“曲速”一式中的“欲去还休”，全身力道往背脊上一聚，劲力借机往回一引，就将我下坠的趋势带住，然后乘着余力，我踩空一跳，跳回甬道上。
双脚落地，前方的电梯叮一声打开了门，一块石头重重地砸落梯室中，电梯吃力不住，嘎嘎刺耳地乱叫，挣扎一下，呼一声，立刻隐没在我的眼中。
真是是非祸福，孰得永存，不是这深坑拦了我一截，我此时想是变成了肉酱，琉璃明王也就从哪里来就会哪里去，依然是石头说算！
老子要死在这里了！我万念俱灰，与先前在“荒古”兽上的感觉同样，或者人生死有命，我这些年屌丝，挖矿苦，上天可怜老子，就让老子拥有琉璃明王的本钱，历一番风险，显一下英雄，赢一下快意，美人侧目，完事后立刻就夺回去。
老子觉得和那头“荒古”兽死得都很冤，都是被人劫来的，它被有形的锁铐奴役，我被未名的势力压制，老子是矿工，它是奴隶，地位参差几乎，它来自……
它来自哪里？我心中一亮，它来自那个洞口。
我朝铁笼中定睛一看，果然，那个原来放出“荒古”兽的入口，还没有被封死，哈哈，老子还有得一拼，管他里面还有没有妖怪，这是最后的生路。
正要高兴，整个斗兽场四维石墙一齐颤抖，看台朝前倾斜，包厢座椅纷纷涌向网笼中，斗兽场眼看是就要坍塌了。
“轰隆！”前门的入口被一快大石头彻底堵上！我本想从弯道走下，从前门穿过铁笼抵达最后的出口，现在，这中途也让石头给拦截了。我发现，我和石头的关系还真是不同一般。
不是吧！我心中大怒，脑海中隐约浮现出我前日昏迷时梦境中所见的景象，大地绝望，天空无光，手心顿时一热，上古残兵再次飞红。
我拿着残兵，跳下铁笼边，使尽全身气力，朝铁网上一斩，铁丝应声而破，我连起三下，割出一个缺口，跃身跳入笼中。
就在这个时候，那原来被大铁笼穹盖卡住的巨石，借着四处地面的推搡，挤压，铁笼穹盖已是大为变形，支撑力大减，在我跳入铁笼中的一刹那间，破笼而入，眼看要截住我的去路。
我大喝一声，一招“闪光”，全身气血像爆破的刹那，时空竟然似可控制，空间无限扩大，而时间渐渐放慢。
我发力一冲，跃入那个黑洞洞的入口中。^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