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隆隆,巨石把入口死死的堵上了。
老子这一举动算是破釜沉舟,所以,虽然身后巨石轰隆,天崩地裂,已无退路,心里却是踏实。
进来后,发现这个地方异常稳实,只有地面传来震动,但是灯光却不摇晃。一个大铁笼子挡在去路上,看高矮宽度,还有铸造笼子所用铁柱的粗细,想是用来关押那头“荒古”兽的了。此时,笼门打开,里面虽然兽去笼空,但是,依然让我有些后怕。
笼子庞大,但这个空间更宽。看两边墙下,罗列着许多一人高宽的铁笼,感觉才像是关押“矮人”或者“地精”一类的匪夷所思的东西。如此多的笼子,可以看出这里的人们寻日里取乐,莫不是看这笼子里的怪物与人搏斗,赌钱喝酒,盯着女人的大胸吞口水。我真是不明白了,这个世界竟然还有如此存在生活的人,如此无法无天的所在。
如此一发感想,让我的心渐渐平静,又看到这个空间中的其他东西。
我发现,在这些笼子,包括那个大铁笼上,都用彩漆在上面喷着许多结界图案。这些图案,青红黑白,有方有圆,都是用变形的古老文字组成轮廓,中间均是一些古怪离奇,我闻所未闻的符号。
#_#比如,这曾经关押“荒古”兽的笼子,六面铁栅栏上的结界,皆是变形文字构成一只大圆,大圆中又有一同心小圆,同心圆中则有一个蛇形符号,然后又从小圆圆弧外飞出三道龇牙如锯的鲜红刀刃符号,穿透大圆,看上去是极尽束缚之能事,抑扬有度,不致于让结界内被禁锢的生物低糜,却也不然它过度狂暴。
至于其他小笼子,同样六面有结界,但是其复杂程度就弱于这号大笼子了,想是其中关押的生物法力不强,所以才草草两笔,或闪电,或火焰,不过,却也十分传神,我疑心自己闯进去触动结界,也要费些法力才能破笼而出,或者,竟是出不来。
毫无疑问,这个所在就是关押那些在动物园中看不到的生物,也不是神秘的星际马戏团能藏着,躲过星际安全局审查的那些哗众取宠的奇异动物。这不是一片善地,特别是那些笼子的笼门看上去明显不是人为打开的。
我赶紧绕过大铁笼,来到这空间的尽头,又见一道门,从里往外推开了一半,里面无光,黑洞洞地。这是一座沉重的门,厚约三尺,门上同样有座结界,我正想琢磨这结界的构造,却被这门后吹出的一股膻腥恶臭熏得一阵糊天糊地。
真的很恶心,仿佛这门后就是一个没有防腐设备措施的生物陈尸所,地面上早已积了数寸厚的尸蛆,沙沙有声。我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
可是,出路就在这臭气冲天的门后,我犹豫再三,小心穿门而入。
眼前黑暗,不见前路,得要有光,我右手机械地紧握一握,手心的残兵一热,果然就有了光。
红光玲珑,不似是斗兽场中发起杀戮时的恐怖,反像小时候节日里打着的小红灯笼,照出前方一小片地方,颇有童趣。
我心里叹道,这破枪头果然有些本事,对将功补过的套路是一点儿也不生疏,真不知它出自哪位愤世嫉俗的工匠,把它打造出得如此古灵精。
正在遐想间,眼前却又渐渐出现了许多道红光,在残兵摇摆的光芒外,时时闪出精亮。随着我的步伐,向两边不断分开,合拢,分开,又合拢,似是晚空湖上,水边草岸的乍散还聚的红色萤火。
好多年后,当我念想到此刻情景,就不禁神往,仿佛那逝水不再的青葱岁月又企图让我白头变黑,——尽管我很快发现这些多出的红光,其实存心不良。
我发现,这些多出的红光看似是随着残兵之光闪动,但是,留意多时,却不尽如此,它们并不是孤立跳动的萤火,而是一些生物的器官。
我心下大惊,内息一震,残兵顿时红光大发,璀璨光明,照亮眼前开阔的空间。只见数十头有着蜘蛛手足,人形躯体,鹰嘴小儿脸的怪物,围着我的四周梭巡着。
四足长满毛刺,触地伶俐,尽管来往飞快,却没有发出一丝响动。躯干上两条大螯,如刀片般锋利的钳口,同样无声地挥舞着。双目红光被残兵光芒一刺,满是残忍之色,蠢蠢欲动,就想一齐扑来,将我撕成碎片。而那股惨绝人寰的恶臭,正是从它们身上溢出。
可是,它们又不敢向前,齐齐盯着我手中的残兵,似是十分忌惮。我心下略松,内息顿时回流,残兵光芒变弱。
就在此时,一只怪物左螯突闪,钳口大张,朝我擎着残兵的手臂铡来。我将手臂摆动,想躲开这袭击,孰料这怪物的左螯竟然能做圆周旋转,居然缠入我的臂弯。刀锋立刻割过我的臂弯,我仿佛听到肌肉绽开的声音。
我心一紧,内息又发,光芒再次灿烂,这怪物吱吱两声惊叫,左螯若触到烈火,迅速抽了回去。我感觉右臂弯内汩汩暖流,赶紧用另一只手捂住,自己背上一阵发凉,冷汗流得一阵欢畅。
我骂道:“好畜牲,知道爷爷的厉害还不快滚!”一声骂,倒是提高我不少胆量,真如人走夜路,高歌一曲,亦能壮胆。这些怪物却无动于衷,死死守在身旁。
我不敢向前行进,它们也不敢冒然攻来,如此僵持,等我臂弯上伤口止住了血,它们明显就有些不耐烦了,畜牲到底是畜牲,跟人比心机,还是差了一点儿。
我持着残兵,向前一冲,却未曾想自己身体气血,在经过斗兽场一番生死搏斗后,威力依然不敢,居然一下子冲入一头双螯大开的怪物怀中。
“吱吱!”
我和这头畜牲同是吓了一跳,它立刻低头一啄,鹰嘴如钩,啄落我的头顶。但是,我比它反应更快,手腕一振残兵,“闪光”式“龙神收雨”,刺入其腹腔,斜向出力一剖,立刻弹射回来。
“扑!”这头怪物腹腔被剖,腹中脏货大发利是,挂了出来,花花绿绿。而我的身法是那样快,它的鹰嘴居然收势不住,啄中了那些肠货,勾穿了肠子,肠腔中的脏物落了一地恶水。
其余怪物看到如此情形,立刻往急退,吱吱怪叫,娃儿脸上两只眼睛,凶光顿弱,显是十分惧怕眼前一幕。
我心里惊喜起伏,若不是有这把残兵,还有库班老师赠送的三式绝学,我真不知死了几趟了。在残兵刺破这头怪物腹腔之际,我的手腕有明显的阻滞感,这头怪物竟也是拥有“神甲”,它们的生存年代也必与“荒古”兽不远。与“荒古”兽不同的是,它们的“神甲”显得极为柔韧,不似“荒古”兽那般坚硬。如果“荒古”兽的神甲是硬甲,那么它们的神甲便是软甲,使得其身法可以更加灵活。
残兵可破甲,“闪光”式又以速度第一,双管齐下,使我仓皇成功,岂不是残兵和库班老师的功劳?我对残兵暴杀“荒古”兽的恶感也就变淡,对库班老师的慷慨赠与更是感激莫名。
这时,我突然记起张老头,军长,金刚三人的话来了,又想到那艾萨克的三仙谷矿坑中有一万地精为奴隶的说法,从这些怪物的卖相来看,它们便是所谓“地精”了。当然,它们既然死了亿万年,现在再次出世,无论是取何种原因,始终都是妖怪。
一想到这里,我又有些惭愧,那艾萨克五寸长短,竟能驱使一万地精为奴,御妖运矿,想那场面必定壮观且风光无限,而老子在它们面前却如此局促,相比之下,可真有点儿寒酸。我想,这艾萨克莫不是有什么金手指,克制住这些“地精”罢。
这时,那头被我开膛破肚的地精四足痉挛,娃儿脸上一阵红,一阵绿,鹰嘴中发出尖锐刺耳的啸叫,挣扎了一阵,便趴躺在地,再也翻腾不起。
我信心顿时陡涨,在如此近的距离,我都能将它闪电杀击,更何况现在我对它们已经来龙去脉大有解释,冲着它们虽然忌惮,却又残忍的眼光,我绝不会手软了。而我也想趁机印证一下那三式武学,到底还能厉害到多大程度,心中战意陡生。
我把内息一收,残兵光芒骤然一暗,身子立刻向上跃起。离我最近的四头地精马上朝我探螯钳来,如此攻势,正好让我试试一发“叠力”的“忘机弹”可以炸死多少头。
我内息又胜,聚力往地面就是一拳,顿时,周身击起一圈威猛的强力震荡波,在残兵光芒大作的瞬间,将四头地精震飞上空,又重重地跌落地面,裂成三段,头颅,躯干,四足,浓臭的血液四下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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