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戛然而止,当所有人都盯着颜然,等着他接着往下说的时候,颜然拿起手边的啤酒,喝了一大口,然后打了一个长长的嗝,声音延绵不绝,响彻云霄,那声音搞得连隔壁桌的人都转过了头,颜然倒是不在意,反而很满意我们这帮人的反应。
“然后呢,死颜然你倒是说啊,吊什么胃口啊。”童悦终于忍不住催促道,”就是,就是。”我们在场的齐声附和道,颜然看着我们,“没有然后了。”他无辜的摆了摆手,耸着肩膀说道。
“你妹啊。”我平生最恨说话说一半的人,这不是折腾我们么,我扬起拳头就要去揍他。
“哎哎哎,未寒,君子动口不动手啊。”颜然作势要躲,“你小子别给老子扯蛋,故事讲一半还不如别讲,快给我继续说。”我对着他笑骂道。
“真的没有然后了,这故事也是我爸跟我说的,我爸也是从我爷爷那听说的,我爷爷也是从太爷爷那听说的,我太爷爷呢”“说重点!”我们看着这死小子的样子,齐声吼道。“行行行,怕了你们了,就是说,这故事本来就只有这么多,我也是闲着无聊才告诉你们的。”颜然笑着摆了摆手。
“算了算了,吃东西吧,别理这个傻子了。”童悦撇了撇嘴,从火锅里夹起一块肉塞到嘴里,大伙儿见没啥意思,也纷纷动起了筷子,我锤了颜然这小子一拳,也吃了起来,颜然试着给我开酒,我给推开了,毕竟是开车来的,颜然识相的给我倒上了果汁,气氛又变得融洽起来,很快就忘了颜然刚才说的故事。
#_#这是我们大学毕业两年之后的同学聚会,来的人只有寥寥几个,本来那些说好的人十几个都没有过来,害的我退了早就订好的饭店,几个人来了火锅店聚餐,我也不能去责怪这些昔日的同学,我们的交集,早就在大学毕业以后散成了沙了。
虽然只有几个人,但这顿饭吃的也很高兴,特别是颜然,脸涨的很红,酒一听一听的喝着。散场的时候颜然已经差不多挂了,眼皮一开一合的,耸拉着脑袋,看的我们几个一阵哄笑,
“未寒,颜然交给你了,给他送回去吧。”童悦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对我说道,“童司令开口,当然使命必达。”我装腔作势的敬了个礼,弄的童悦笑的更开心了,她拿起了包,顺了顺耳边的长发,和其他人走出了火锅店,今天童悦穿了一件白色长裙,化了点淡妆,依旧和大学时一样,那么的漂亮。
我看着她背影,像被定住一般,怔怔的出神,“唔”我被这一声响拉回了神,一转头,颜然这小子脸鼓着,一副要吐的样子,我吓的赶紧抓起这小子往厕所跑。我不情愿的拍着颜然的背,一脸嫌弃的看着他排山倒海的吐着。
我拖着他上了我的车,发动了车准备送他回去,颜然倒在副驾驶座,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我发动了车子,开出了停车场,往西南方向开去。
我叫居未寒,是个编辑,现在在一个小杂志社上班。居这个姓是小众,姓这个的很少,把居字拆分开就是尸和古,加上我的名,连起来就是尸古未寒,每次想到这个我就一阵不舒服。父母告诉我我小时候身体很不好,生下来就一直体弱多病,及其畏寒,一到冬天就里三层外三层的包着,穿的再多也瑟瑟发抖,三天两头发烧,后来实在没法子,找了算命师傅,师傅给了我一道护身符,再给我改了名字,说来也怪,改过名字以后,身体就正常了,从小到现在,医院都没怎么去过,那道护身符我到现在还带在身上,已经二十多年了。
坐在副驾座的这个醉酒男子,叫做颜然,是我大学时候的死党,感情很好,一起逃课,半夜翻墙的事情没少干,毕业之后大家各自忙碌,虽然见面时间很少,但是感情依旧很好,我常常在想,真正的朋友是不是就是这样,虽然不常联系,但是感情却不会随着时间而冲淡任何。
“未寒,你是不是还惦记着童悦。”半死不活的颜然突然开了口,吓了我一跳,他打开了车窗,外面的风灌了进来,凉飕飕的,估计酒醒了。
“惦记又怎么样,人家现在都要订婚了,我自己知道的,倒是你,老大不小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难道真靠手解决一辈子啊。”我避开话题,调侃的说道。
“傻逼,你就逃避一辈子吧。”颜然骂了一句,头侧在了一边,吹着风。“还有,你晚上说的这个跟聊斋一样的故事,是不是真的啊,还是现编的消遣大伙。”我有些尴尬,继续找着话题。
“呐,你看。”颜然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块东西,举了起来,我眼睛瞧了过去,竟是一块玉石,我打开了顶灯,车里一下子明亮起来,这玉石在灯的照射下,散发着温润的光芒,整块玉石呈黄色,形状很不规整,像是块玉胚,并没有任何打磨的痕迹,大概一块橡皮大小,我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玉石。
“卧槽,你发财了啊,这玉哪弄来的。”我瞪大了眼睛,望着这玉,车都开不稳了。“发什么财,这玉是我爸给我的,晚上跟你们扯的故事,也是我爸跟我说的,我爸昨天突然把这玉交给我,让我要一直带在身上,还跟我说了这么个神神叨叨的故事。”颜然把玉石塞回口袋里,挠了挠头说道。
“要是你说的那故事是真的,那这玉是个文物啊,年头可不短了,而且保那婴儿在那尸堆里六七日不死,你说那活下来的婴儿是不是就是你祖先什么的。”我一下子来了兴趣。
“得了吧,这种神神叨叨的事情也信啊你,指不定是我爸框我的呢,我就听着一乐,不过这玉我还是搞不清楚我爸干嘛给我,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以前从来没听我爸提起过,昨天突然把我拉过去,逼着给我。”颜然看着我,语气有些无奈。
“家的担子要放在你肩上了哦,我的大少爷,传家之物都给你了。”我打趣的回应道,方向盘一转,驶入了一条小路,颜然家的位置很偏,几乎都快到西郊了,离市中心大概两个多小时,想到等会要开车回去,头上一片黑压压的线。
“行了,把我放路口吧,我自己走回去,再往里开就没路灯了。”颜然对着我说道。“都送到这了,也不在乎这么点路。”
我只能用荒郊野外来形容颜然的家,水泥路都没有浇,车子开的一颠一跛的。我小心翼翼的开着车,以前来这里都是白天来的,不觉得怎么样,晚上开这种没有路灯的路,有些瘆的慌。
颜然的家就在这条路的中间一侧,属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离前面的村子也有一两公里的距离,那么大个地方就孤零零的一幢房子,以前听颜然的说法就是他爸喜欢清净,才在这里盖了房子,他爸我见过,挺和蔼的一个人,早就退休了,也不像什么性格孤僻的人。
车缓缓的停了下来,车灯照着颜然家门口,铁门半开着,整幢房子黑漆漆的,灯都没有开,我心里无缘故的生出一阵不舒服感,有些发毛。“好了,你家到了,下车吧,酒喝多了早点睡。”我对着一旁的颜然说道。
“未寒,有点不对劲。”颜然皱着眉,望着自己家的大门口。“有什么不对劲的,兴许你爸睡了呢,都9点多了。”我望了望虚掩的铁门。
“我爸这人小心的很,怎么可能不关院子门,家里连个灯都没开,快,未寒,跟我下来,怕是家里遭贼了。”颜然打开车门,有些慌乱,我给他说的也是一阵紧张,赶紧解了安全带,熄了火跟着下了车,周遭顿时变得一片漆黑,我从车后座扒拉出手电,准备和颜然进去。
虚掩的铁门被颜然推开了,铁门的转轴估计生锈了,推开时发出长长的“吱啦”一声,那声音弄的我浑身发毛。我和颜然走进了院子,手电照到院子里有一根手臂那么粗的木棍,我顺手捡了起来,心吊在嗓子眼,紧张的要命。
夜色漆黑,周围一片寂静,只能听到我自己微微的喘气声。手电筒有限的灯光照在前方的房门上,房门竟然也是虚掩半开着,我也明显的感觉到了不对。
“妈的,偷到我家里来了,让我抓到我不打死你。”颜然低声的骂道,“走,进去看看,小心点,说不定这贼还在里面。”我推了推前面的颜然,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去,棍子紧紧的捏在手心。
我和颜然走到门口,我深呼吸了一口,对着颜然点了点头,颜然轻轻的推开了房门。
漆黑的房里突然传来一阵阴风,吹的我一阵哆嗦,那风冷的好像吹进了骨头里,钻心的冷。我的脚都有点站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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