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羽文在此,不是被气个半死就是要笑到半死,原来跪在地上这厮正是溜冰鞋转世、放鸽子之神转世的任非衣。
星海别焱忍俊不禁,连忙起身扶起这“跟踪”了自己一下午的黑衣少年,口中相询道:“这位兄弟何故如此?”
先前那发声的少女也跟了进来,问道:“大哥,你认识他?”
星海别焱摇头笑道:“虽不认识,但却见了他一下午了。”
任非衣老脸一红,这才知道自以为“高明”的跟踪术实在早被人识破,只是自己还浑然不觉洋洋自得罢了。
少女一张鹅蛋脸上浮出不解神情,头发微侧望向任非衣,一头浅紫色长发披散在肩上,颇为可爱。
#_#然而任非衣却无心欣赏,只觉刚才撅着屁股往门缝里看的情景被人撞破实在丢脸,忙扯开话题道:“星海大哥,我叫任非衣,我下午看了你的演武,所以一直跟着你想找机会拜你为师学本事。”
“你就是任非衣?前些日子负伤来流云斋休养的任非衣?”星海别焱现出了一个任非衣怎么都想不到的惊讶表情。
任非衣呆了一下,心道我的知名度这么高了么?头却是不由自主点了下去。
星海别焱哈哈一笑,拉着任非衣坐下,又对紫发少女招呼道:“寒云,一起坐。”
紫发少女依言挨着星海别焱落座,向任非衣问道:“你既然能来流云斋,应该也是修行之人,却怎么好像丝毫不懂规矩?”
“规矩?”任非衣又是一愣:“难道还要拜师礼么?”
紫发少女以为任非衣是故意调笑,微嗔道:“胡言乱语!难道你不知道弃师别投是最招忌的么?”
任非衣叫冤道:“弃师?我哪有师父?”
这下连星海别焱也觉得奇怪了:“难道非衣兄弟竟是凭散修跨过修元门槛的?这真要让我心生敬佩了。可又说不通,若是如此,任兄弟又何以口口声声说要拜我为师呢?”
任非衣赧然,心知是自己拿出些诚意的时候了,开口道:“我今时的处境连我自己都是稀里糊涂的,所以更希望能找到一个可以为自己解惑的人。”当下也不隐瞒,将自己从入云昌城至今的经历一一尽述。
星海别焱和那少女侧耳倾听,时不时露出或讶异或不解的表情。及至任非衣讲述完毕,二人不约而同吐了口气。
星海别焱颇觉有些哭笑不得,道:“非衣兄弟的修行路可称匪夷所思,所有种种均是闻所未闻,所以我虽有心帮你,仍恐怕要令你失望了。诚如舍妹寒云所言,弃师别投人所不齿,虽然你没有导师,但毕竟仍是‘热血同盟’的注册成员,所以我绝不可越矩。何况我亦没有做你导师的资格,更兼族规所限不能授艺与人,还希望非衣兄弟能多多体谅。”
任非衣一颗小心肝顿时扑通通沉落谷底。
“但是……”
任非衣瞬间原地复活,竖起耳朵静待峰回路转。
“我不授你技艺,只如兄弟般将我修行中的体悟与你分享,这却是谁也说不出什么的。非衣兄弟意下如何?”
什么叫狭义胸襟?!什么叫赤子情怀?!任非衣感动得眼泪都快下来了,顺着杆子往上爬:“小子何德何能,得星海大哥如此抬爱,以后您就是我任非衣的亲大哥!”说着又要下拜。
星海别焱一把拉住,爽朗笑道:“既然是兄弟就无须客气,左右闲来无事,不妨以茶代酒,好好聊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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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任非衣意犹未尽道别离去。
关上房门,星海寒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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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非衣哼着小曲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脑子里不停回想着星海别焱所说。
“许多修元之人都认为修行之路便是与自己斗,与天地斗,把战胜自我、凌驾天地当做个中真义痴迷不休。然而我的导师却始终教我如何顺应命里潜藏的真我,体悟天地自然极致的规律。”
“我没有什么现成的答案说给你,定见越多,执着越重,所以关于这个问题我觉得最好问你自己的心。”
“你已经迈入修元的门槛,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在这条路上取得了什么成功,相反,这只是一个开始。从这一步起,你要面对的困难和危险是不可预知的。丝毫的动摇,任何样的逃避之举,都可能令你陷入绝地。所以如果没有坚忍的精神和坚定的信念,没有对自我坚决的肯定,趁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若你一意坚持初衷,那么接下来你将面临一个重大的抉择:决定你与自然以怎样的方式交流。通俗的说——你需要决定你未来的职业是什么。”
“当然,不管你的选择是什么,有些东西都是你必须掌握的:五行基础结印。所有修元者所有的能力,都依托于二十五种基础结印,经过无数代前辈千万年演化发展成为现在的元气应用体系。”
“这二十五种结印分别是:金属——百目静印、出云鞍马印、藏之介印、羽心印、夕城印;木属——青竹丹枫印、明神鸟居印、闻竹印、木灵御印、竹内古河印;水属:云月舞和印、紫冰银印、晦魄印、葵蟹印、冰蝶印;火属:璇玑印、修罗印、环照印、日足印、曼陀罗印;土属:符和印、四灵物印……”
“尺璧印、石田陌印、香穗印……”任非衣口中念念有词,双手同时变幻不同姿势,化成一个一个隐蕴至理却偏偏朴实无华的手印。
不知是任非衣记性好还是对结印确实有些悟性,二十五个结印居然被他不到一个时辰就全部记下,虽然手法生疏,却掌握了七八分神韵,着实让星海兄妹吃惊了一把。
念及此,任非衣自我感觉良好地嘿嘿低笑起来。眼看宿舍将至,转过一个墙角,冷不防一只拳头迎面袭来。关键时刻,文婉魔鬼训练彰显成果,任非衣奋力扭头,成功躲过了……一半。
脑袋里“嗡”地一声开起了音乐会,这半拳刚好罩住左边眼框,任非衣不用看就知道自己的眼睛肯定变熊猫了。正想掉头就跑,突然身后有人喊道:“你个混账王八蛋的初入行小白,你害得我好找哇!”居然是羽文的声音。
任非衣扭头刚喊了一句:“有人偷袭我,别过来。”脖颈上又挨了一手刀,极其配合地“妈呀”一声扑倒在地。
羽文怪叫一声:“谁敢欺负我小弟?!”飞速冲了上来,赶在袭击者一脚踏落之前飞身趴在任非衣身上受了这一记。
任非衣虽然正头晕眼花,又被羽文重重砸了一把,仍然恩怨分明地甩出一句:“够义气,是条汉子!”就晕过去了。
羽文随后也被一掌斩在脖颈,步了任非衣后尘。
从始至终,袭击者未发一言,甚至面目也隐藏在阴影里,不得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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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丰宁驿的官道上,一辆马车不顾颠簸狂奔疾驰,路上行人车辆纷纷躲避,更有人大骂“急着去投胎么”,恨不得把车夫拉下来暴揍一顿。然而惊魂未定之际,又是两匹快马狂飙而至,紧追在马车后面绝尘而去。
马车的速度再快,终究比不过毫无负累的快马,未多久便被追上。在两匹快马的胁迫下,马车慢慢停靠在路边,车夫却不知何时踪影全无。
马上一人翻身而下,快步走到马车近前撩起车窗布帘望了一眼,随即愤愤一拳捶在车身:“要对付我星海别焱,只管光明正大的来战,用这种下作手段算什么本事!”
原来任非衣和羽文当晚被袭后,星海别焱就收到一份匿名传书,言明若想要回任非衣二人性命,星海别焱必须顺从对方安排,否则后果自负云云。
虽然与任非衣仅是初识,星海别焱仍是断然连夜启程,一路搜索痕迹追至此处。然而此刻方知中了对手的算计,心悬任非衣安危,心下愤懑。
星海寒云深悉自己兄长的为人,知他心情不佳,也跳下马来近前安慰道:“大哥,看来那些人该是觊觎‘那东西’,又了解我们家族与‘它’的宿缘,所以设计这样一条毒计以利用你。一天他们未达目的,任非衣便应是安全的,你不必过分忧心。更何况……”星海寒云欲言又止。
星海别焱长吁一口气,接口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确定我不会看错人。非衣兄弟因我而被卷入为难,无论如何我也不能不管!”语气渐转霸气凌厉,高声喝道:“我知你未走远,劳烦回去代为转告,任你们有什么手段,我星海别焱接下了,咱们就到渠泽做个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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