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要不要小爷帮你一把?”
沉月淡淡斜他一眼,“你带兵如今是使得你父亲手下们信服了?”司马彦脸色一僵。
“还是你的骑射是超过我了?”
司马彦黑了脸,当即抓着沉月的手腕要往下走,语气咬牙切齿,“我那是让着你,不然我们现在再比试比试,我这回肯定赢你!”
“你可莫要哭鼻子才是!”
他一触到沉月的手腕,像是被烫到一般立刻收回手,结结巴巴道,“你、你该不会中招了吧?”
沉月郁气十足地应了一声,“屋内燃香已久,我不过吸入了一息。”
她话还未曾说完,整个人便被扔进了池子里。
扑通一声,格外的清晰明朗。
沉月扑通了几下水而后浮出水面,脸色黑黑,咬牙切齿,“司马彦!你干什么?”
月色下,少年郎的身影卓越清亮,司马彦声色迟疑,细听下还有一点难以启齿的害羞感,他道,“我觉得你现在不够清醒,我得让你清醒清醒,免得小爷的清白就今朝不保了,我太爷爷到我这一辈可都是痴情人,不干这种事。”
什么事?
趁人之危还是趁火打劫?
总而言之都一样。
司马彦身形灵动轻快地停在池子边,往下俯身看着陆沉月,他的神情似乎隐含怜悯,“你啥时候清醒了我把你拽上来怎么样?”
“司马、彦!”
陆沉月冷声道,“你别让我逮着你,我逮着你一定揍你一顿。”
司马彦掏掏耳朵,漫不经心地应声,“等你先出来再说吧。”说着就把她脑袋往下摁。
“清醒了没?”
沉月浑浑噩噩的,到后面居然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觉得一道声音在她耳边绕啊绕的,绕得她心烦意乱,脑袋不用司马彦摁,居然也自己慢慢地沉了下去。
司马彦察觉不对时,本来是想和她说说话,手一摁摁到了泠泠的池水和手下空气,当即一惊,脑子一片空白,小心翼翼地喊了声,“陆沉月!”
“陆沉月!陆长宁!喂——”
他遂站了起来,脸上带上焦急之色,转着圈自言自语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这可怎么办?小爷我也不会水啊!”
他人犹豫着要不要跳下去,身形刚一动,就被人拉住后领给拽回了地面,对上一双冷冷淡淡的眼眸。
“司马彦?你在这做什么?”
如此神出鬼没,还能不被司马彦察觉,第一当属陆绥之了,不过,如今世人没几个知道他会武的。
这要是平时,司马彦高低和他聊上两句,毕竟自己如今好不容易回京,故知重逢不饮上两杯,岂非对不起自个儿?可现在的司马彦看到他,却眼神躲闪、支支吾吾。
“陆长宁掉下去了。”
他话音未落,还没待解释,就见陆绥之目光一凌,整个人如同冷刀出鞘,啪地一声跃进水面,也沉了下去。
司马彦双手合十,嘀嘀咕咕道,“这可不能怪到小爷身上,我不过是好心办了个坏事,想来陆长宁这小丫头应当是不会怪我的。”
就是陆绥之——
司马彦打了个寒颤,心道,这家伙看着什么都入不了心入不了眼的样子,实际上最是七窍玲珑心和睚眦必报了,等陆绥之上来,他焉有命在?
正逢一队人马巡逻遥遥路过,司马彦当即唤了人过来,在水下动静隐约快到水面时,装模作样道,“等会人上来就说我不胜酒力先走一步了啊,改日请他喝酒赔礼。”说完便在气度垮下来之前,立刻脚底抹油,逃之夭夭了。
众人摸不着头脑,下一瞬便见一道身影跃出水面,带起一地哗啦啦的水珠砸在池子边。
准确地来说,是两道,青年的怀里还抱着一昏迷不醒的少女。
他将衣袖往人身上一遮,将人遮了个七七八八,一双泛着寒光冷气的眼猛然射来,对众人问,“司马彦呢?”
众人这才悚然一惊,纷纷了悟司马小将军刚才为何要让他们解释而自己跑走了,感情是惹怒了二殿下。
那少女的身份——
众人心照不宣,有人结结巴巴将原话复述,只见陆绥之冷笑一声,当即脚下生烟,步履匆匆,声色冷然。
“再见到司马彦,让他滚来见我。”
有人倏然吸气。
这、这真的是他们一贯漫不经心淡然无比的二皇子殿下吗?
这不就是妥妥的冲冠一怒为红颜吗?
众人面面相觑,当即压住眼里的兴奋和震惊,于是,次日——
二殿下和司马彦和一少女的故事就被编辑出好几个版本,流往大街小巷。
不过中心思想只有一个,那就是二男争一女,司马彦惹怒了二殿下。
就连宜汐都听到了。
纤袖被罚过,而另一个侍女顶替了她的位置,在她罚过这段时间陪在了宜汐的身边。宜汐遥遥听到声响时,刚从长廊要走往庭院,正是要出去看看,当即和宛袖一起住了脚步。
她止住了宛袖想要出声的话,默不作声地接受了一行侍女的行礼,长裙迤逦,缓步而出,淡声道,“你觉得那人是谁?”
宛袖低头垂眉,“奴婢不知。”
宜汐笑了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她看着眼前故作乖巧的人道,“本殿容你想,你大可肆意揣测,此刻此时此地也只你我二人,就算猜错也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她意有所指,“你昨晚猜纤袖之事,不是猜得挺好?”
话音未落,宛袖便啪得一下跪了下来,冷汗涔涔,她道,“殿下息怒,昨夜不过是奴才瞎猫碰上死耗子,误打误撞猜对了罢了。”
“可不敢在殿下面前卖弄聪明,望殿下明鉴。”
宜汐不为所动。
她想起了昨晚,一模一样的场景。
陆沉雪对陆长宁怀有恶意,这实在是再明显不过了,她是抱着看戏的想法顺着她过去的,当今京都贵女谁不羡慕嫉恨她陆长宁,只要有她在,旁人的目光便永远落不在她的身上。
君为王,臣为子。
就像她和陆长宁一样,一个是尊崇无比的公主,享无边富贵拥无上荣华,而她为郡主,说的好听是未来或有自己食邑封地,有个清正优秀的驸马,但也止步于此了。
一个是亲王,一个是帝王。
如何相提并论?^_^